等我描完碑文,我爹和我娘還在棺材裏糾纏著,爺爺一直冷冷的著站在後麵,也不知道是看著我描紅還是看著我爹娘這場恐怖的糾纏。
這次我一筆都沒有描斷,隻是蹲在碑文前久了,整條腿都是麻的,一起身一陣頭暈差點就倒了,幸好爺爺伸手扶住了。
他隻是沉沉的吸了口氣,然後抱著就回去了,這是我記事起第一次有人抱我。
晚飯是爺爺做的,有雞有肉還有菜。
吃飯時,他告訴我,我爹娘的事情我不用管,我隻要每天去描一遍紅就行,至於什麼時候停,他會告訴我的。
我想了想點了點頭,相對於我爹娘,爺爺對我已經算好的了,至少他從來沒有打罵我,還會關心我。
吃完飯,爺爺拿了一大袋新衣服給我,讓我洗澡換衣服,以後我就要跟他學描碑文,以及怎麼刻石碑。
心底隱約知道,我爹娘之間的詭異跟我刻的那塊碑有關係,但我真想有一技傍身,這樣以後我就不用看人臉色過日子,也不會有人對我非打即罵了。
結果第二天一早,我剛起來,早飯還沒吃,村裏的村長就急急的跑到了我家裏,見了我也不打招呼,隻是屋裏屋外的大叫著:“曹師傅,曹師傅。”
我家是姓曹沒錯,可村裏人沒人看得起我爹,所以這個曹師傅肯定是叫我爺爺。
從我醒來就沒看到爺爺,想到屋後那具沒有埋土的棺材以及我那個詭異的娘,我生怕村長發現,連忙去拉住他,問他找誰,結果他十分不耐的將我推開,邊叫邊去每間屋子裏查看,還不停的將我推開。
眼看著他就要推開我娘房間的門了,我連忙用力扯住他,結果村長一陣火起,一把就將我推倒在地,指著我大罵道:“你這個有爹生沒爹養,老娘還跟著野男人跑的野種,拉我做麼子?”
我聽著他這話,心裏一陣火起。
沒錯!托我爹娘的福,村裏人都是這麼叫我的。
攤在地上死死的瞪著村長,他竟然還抬手準備來扇我,就見一隻幹瘦的手猛的抓住了他。
跟著爺爺將我從地上拉了起來,看著村長道:“就算沒爹養也有我這個爺爺,她娘也沒有跟野男人跑。”
爺爺話音一落,我娘收拾得幹幹淨淨的從房間裏出來,轉身就進了灶屋。
村長尷尬的嗬嗬笑了幾聲,跟著又對著我爺爺家長裏短的說了一大通,最後才不好意思的說明來意。
原來我爺爺以前在這十裏八鄉是十分有名的石匠,許多人慕名來這裏求他刻碑,隻是後來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走了。
村長這次來,主要是他老娘眼看就不行了,墳地已經看好,所以想請爺爺給他刻一塊碑。
他一說完,就從褲兜裏掏出一疊紮好的錢,笑嗬嗬的塞到我爺爺手裏道:“我家老爺子去的時候還托您老的福刻了塊碑,所以才能福蔭子孫後代,所以我老娘這個,也得麻煩您老了。這不,您老這麼些年不見人,這會子就回來了,也算是緣分不是嗎?”
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錢,但也知道,一紮錢就是一萬塊,那時的一萬塊放在整個村裏都是一筆大數目,沒想到爺爺刻塊碑竟然值這麼多錢。
正想著,爺爺突然將那疊錢朝我懷裏一塞,看著村長道:“現在都是小影在刻碑,肯不肯刻,你問她就是,如果你不放心她,另尋高人也行。”
村長聽著爺爺的話,滿臉震驚的看著我,眼裏全是不可置住。
我自己也被嚇住了,不知道爺爺這是在幫我出氣,還是在說真的……
他居然將這一萬塊錢塞給我,讓我給村長的老娘刻碑,還要村長問我肯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