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季痕臉色倏地一變，冷冷道：“你要回家？”
我有些莫名其妙：“對，現在爸爸老了，身體也不好，我不想再做讓他不高興的事情了，所以我想跟他回家，以後在老家找個事做，多照顧照顧他就好......”
“你父親，去世了。”
“咣鐺”一聲，我手裏的杯子直接落在了地上，熱水灑了一地。
“你，你說什麼？”
季痕抿了抿唇，道：“我去找你父親的時候，他正好隻剩了一口氣，沒搶救過來。醫生說是受了刺激，心肌梗塞致死。”
像是一道閃電襲來。
心髒疼得窒息，我張著嘴想要自己呼吸順暢一些，卻還是覺得胸口堵得難受，淚水控製不住地流，卻發不出一點聲音來。
去世了？
我瞪大眼睛看向季痕，顫抖著手揪住他的衣領，好半天才憋出來一句話：“我不是一早就跟你說了嗎？讓你早點去找我爸！”
季痕還是不說話，眼底的心疼稍瞬即逝。
不會的，我爸怎麼能去世呢？
“你沒有騙我吧？”我還是不確定，緊緊拉著季痕，生怕沒有了支撐，我就會倒下去。
季痕像是一個悶葫蘆，無論我說什麼他也答不上來，眼神有愧疚，也有無奈。
我讀不懂他現在是什麼心情。
“怎麼會呢！我爸怎麼會......季先生，你明明答應過我啊，你會安全把他帶回來的啊！”
我哭得不能自已，拔掉自己手上的針就下了床，光腳往外麵跑。
季痕立馬拿著拖鞋追了上來。
我爸去世了？
從小到大，永遠陪在我身邊的就隻有爸爸！他走了，我要怎麼辦？
我在醫院裏到處跑著，看到護士就跑過去問，知不知道一個叫做譚鬆林的病人？可是他們除了搖頭什麼也不知道！
“爸...爸......”
“譚寧！你給我冷靜一點！”
跑到了外麵，季痕突然就奔了過來，一把將我抱起來往病房裏走，動作毫不拖泥帶水。
“我爸真的沒了？真沒了啊？”
季痕唇角微微顫抖著：“嗯，就在幾天前，現在屍體在殯儀館裏放著，我可以帶你去見他最後一麵，見過後，就要火化。”
屍體，最後一麵，火化。
這幾個關鍵詞在我腦海裏不停地旋轉，最後形成了一個漩渦，裏麵是父親的笑臉。
‘寧寧，以後爸爸也是你的媽媽，你不缺父母！’
‘寧寧，這是爸爸給你買的，人家店裏最後一個蛋糕。’
‘爸，你怎麼不吃啊？’
‘爸爸不愛吃，你吃吧，這種很甜，你們小孩子喜歡吃。’
‘爸，我就要跟陳若在一起！北漂怎麼了？以後他一定會成為大歌星的！’
‘你這個不孝女，你是不是要氣死我啊！’
‘既然你不同意我跟陳若在一起，那咱們就沒有任何關係了！再也不見！’
......
站在殯儀館內，我看著躺在水晶棺裏的男人，心髒一抽一抽的疼。
爸爸麵色蒼白，緊閉著眼睛，跟他睡著的樣子一模一樣，顯得慈祥又平易近人。
最後爸爸被帶到火葬場，他躺在台子上，頭頂是個大火爐，工作人員按動開關，電動門上下打開，裏麵是火紅的熊熊烈火，兩人合力抬起擔架，將爸爸送進了那火海裏......
沒有任何苦痛比親眼看著自己的親人化為灰燼更為撕心裂肺。
我抱著遺像，季痕幫我抱著爸爸的骨灰，兩人回到了老家，就連喪事也是季痕在幫忙打理，我像是行屍走肉，麻木，又悲涼。
“是陳若吧！”
坐在返航的飛機上，我肯定地對季痕道：“就是陳若，他害死了我爸！”
季痕緊緊拉著我的手，眼底閃過一絲狠毒：“我會讓他付出代價的。”
我紅著眼，從來這麼想殺過一個人。
“我要他死！我要他死！”
季痕沒說話，隻是摟著我。
我靠在他胸膛上，哭得肝腸寸斷，傷心欲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