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玄月來此,更有小廝凶神惡煞地站在一旁,瞧那模樣,恨不得即刻便衝上去將李揚欽撕成兩半。
礙於太子妃在,小廝自是不敢輕舉妄動,饒是一個尚書府中的下人還知道規矩不可逾越,那麼飽讀詩書的書生李揚欽此舉便極是失儀失態了。
往重了說,他對當朝大臣不敬,更將天家貴胄不放在眼裏,不論哪一條,他都吃罪不起。
秦玄月柳眉輕皺,正聲道,“李公子,莫要失了自己的分寸。”
紅了眼的李揚欽定定看著李尚書,而李尚書已經暈了過去,小廝在一旁看得心急如焚,自家主子若真有個什麼閃失,隻怕他再多出個腦袋來,都不夠砍的。
情急之下,小廝恨恨道,“公子你枉為文人,我家大人勝意相邀,那是看得起你,你非但不知好歹,還下如此重手,真是狼心狗肺。”
性命攸關,敢與爭爾。
秦玄月眉頭深皺下去,不由大聲喝道,“李揚欽!”
李揚欽鬆開了李尚書,整個人頹唐地歪坐在一旁,心思沉重得幾乎就要壓垮他。秦玄月不敢想,若非自己前來,事態會發展何種地步。
畢竟,覆水難收,就算他李揚欽才可傾天,諸葛再世,平白丟了性命亦是枉然,落個一棺一塚荒草潦生,做了籍籍無名之輩才是他想要的麼。
秦玄月此番,算是力挽狂瀾穩住了局麵,而他李揚欽這個人情也是非欠不可了。
秦玄月上前查探了一番,觀之李尚書的神色,是中了毒,所幸毒性極淺,不是什麼劇毒,要不了性命,稍稍調養一番便可好轉。
“將李尚書帶回尚書府,他並無什麼大礙,無需勞師動眾。今日之事,萬不可張揚出去,否則你小命難保。”
小廝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更是謹言慎行,“小人必將太子妃的話謹記於心,不敢造次。”
“下去吧。”
“是,小人告退。”
小廝背起李尚書,躬著身匆匆離去,一步都不敢多作停留。
秦玄月神色淡漠地盯著李揚欽,而李揚欽則神態恍惚,視線虛虛望向別處,瞧著雲遊天外三魂七魄皆出竅的樣子,有些叫秦玄月來氣。
這個落魄書生李揚欽明著一眼見底,學富五車兩袖空空,端的是一副閑散不羈的模樣,卻又深不見底,有些讓秦玄月琢磨不透。
秦玄月拂衣落座,“此處已無旁人,李公子不妨直言,本宮倒想聽聽你與李尚書有何瓜葛恩怨,以至你如此行徑,險些犯下大錯丟了自己的性命。”
李揚欽垂著頭,一言不發。
秦玄月又道,“李公子,你若視自己的性命如同草芥,本宮無話可說,可你與太子府有所往來,一舉一動早被人緊緊盯上,今日此舉讓有心之人拿去做了文章,明日滿城風雨,必先落到太子頭上,其中的牽連,自是不必本宮明言,李公子是聰明人。”
李揚欽眼皮動了動,他從地上爬起來,理好衣襟,恭恭敬敬地對秦玄月拱手行了一禮。
“小生之過,萬死難辭,還請太子妃原諒則個,小生這一禮,是為謝罪,亦謝太子妃出手相助,又一語點醒小生的莽撞糊塗。”
李揚欽倒也沒糊塗到讓秦玄月怒不可言的地步,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這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