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倉紋絲不動,雙眼有些紅,剛才醫生過來說的話他也都聽到了,說蔣海潮醒過來的時間會非常的不穩定。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陳倉狠狠地攥著拳頭,向我沉重的低下了頭。
他已經付出夠多了,當時為了能從他們手上放過我,已經拋下了自己的自尊,我想這世上沒有幾個骨氣錚錚的男人會做到這一步。
“不是你的錯,我想蔣海潮也不會有任何責怪你的意思。”我認真的看著他,指尖上的血珠已經滴落在了地板上。
為他守的第一夜,我完全沒有睡意,就這麼趴在他身邊凝視了他一夜,他幾乎沒有動過,連呼吸都輕得不行。我對他說任何的話,他都沒有任何的反應。
“我們已經回來了,你要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你再這麼一直睡下去,我可要生氣了。”我捏了捏他修長的手指,然後張開手指握住,鼻子已經開始泛酸,“差不多該醒了,不能讓其他人等太久啊,你的兄弟也還在等著你,我也一直在等著你啊……”
我把那隻握住的手輕輕放在臉頰上,就像是他以往對我的撫摸,溫度暖暖的,卻沒有任何的反應。
醫生準時來查看蔣海潮的情況,做完例行的檢查之後,冷靜的對著急的我說:“各項指標都是穩定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個星期內,他應該是能醒來的。”
我喜出望外,連忙道謝,向來不服輸的蔣海潮,這麼多的困難都挺過來了,這次當然也不能落下。
唐莫安穿著病號服找了好一會才找到蔣海潮的房間,他的身上還掛著一個小盒子,好像是記錄心髒波動的機器。
唐莫安輕手輕腳的關上了門,怕打擾了蔣海潮。
“姐,你還好嗎?姐夫怎麼樣了?”唐莫安在我身邊坐下,安慰性的拍了拍我的背。
“沒事,姐夫很快就醒過來了。”我笑笑,可我知道現在的笑容一定比哭還醜。
唐莫安很懂事,就這麼一直坐在旁邊陪著我,時不時說幾個笑話逗我笑,但是看到蔣海潮沉睡不起的臉,我還是置身於海底,難受得呼吸不過來。
在我們守在醫院的這段期間,王濤並沒有再找過我們麻煩,也不知道他到底找到了米粒沒有,據說自從那天他出去之後就沒再回來過,派出去找的人也沒有帶回來任何消息,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般。
而在蔣海潮沉睡時的第四天,那個消失已久的人,找到了我。
王濤灰頭土臉,頭發亂成了一糟,臉色也十分的憔悴,黑色的皮衣上更是沾滿了泥土和汙漬,鞋子也濕噠噠的,像是從哪個水溝裏剛上來,沒了之前黑社會老大威武的氣場,更像是落魄的乞丐。
對於他我還是有些後怕的,看見他之後不由的後退了好幾步。
“你不用怕,我今天來找你,是想問問你有關於米粒的事。”他拖著沉重的雙腳,與我在醫院外麵的長椅上交談,而我也是從他的口中,得知他那天去尋找米粒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王濤用最快的速度趕到了他們經常去的江邊,當時正值下班高峰,許多路人不停地從江邊經過,阻撓了王濤找人的視線,但他還是一個個的尋找過來,卻沒有發現米粒的身影,把周圍整整繞了一圈之後,他在地上發現了一朵玫瑰。
他怔怔的看了兩秒,突然想起來白天的時候自己的手下說米粒去了一家花店,沒有買任何東西,唯獨買了一枝鮮豔的紅玫瑰。
此時它失去了鮮活,花瓣也軟塌塌的,蔫在了地上,還沾了不少的灰。
很久之前的一件事了,當時她抱怨著自己總是不送她花,等他送的時候,她又嫌他送的百合太過於清純,威脅著對他說:“我喜歡的事紅玫瑰!你怎麼送我百合!你看你連我喜歡什麼花都不知道,你聽好了,等哪一天你不愛我了,我就給自己買一枝玫瑰送給自己,然後永遠的離開你!”
當時他說了什麼?說自己才不會幹這麼沒道德的事嗎?還是又給了她一個承諾?連他自己的記不清了。
他發了瘋似的在江邊尋找她,甚至還下了江,不顧一切的尋找的她,江水再冷,也沒能阻擋了他,他不停的被江水蓋過身體,也不停的大喊著米粒的名字。
回應她的隻有無情的江水的嚎啕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