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烤紅薯,沈慕月仍舊心有不安,她問:“你偷紅薯的時候有沒有被別人看見,萬一被宗族的人發現了,今天晚上就要露宿街頭了。”
霍平駿啃了一口黃瓜,“這怎麼叫偷呢?這裏是南城的地界,所有的東西都是我的。如果沒有軍隊保護這片地方平安,打起仗來,不要說紅薯,紅薯幹都沒有。”
沈慕月微愣,戰爭這個話題,有些沉重。
北方軍閥混戰不斷,戰火離南城似乎很遙遠。但沈慕月敏銳地注意到,華北的藥材、東北的皮貨已經成了十分緊俏的東西。
這就說明南北方交通阻斷,連利益至上的商人也想不出辦法。
豐縣的百姓春種秋收,自給自足,相對而言很幸福。
軍隊可以保一方平安,霍平駿所言不假。
吃飽喝足,沈慕月有些犯困。
農婦家裏並不富裕,孩子多,他們兩人住的是家裏唯一的空房。
為了盡量不引起別人的注意,何崢和幾個隨行的副官把車開走了,住在村外。
沈慕月環視了一圈,扔了一床被子給霍平駿,“男女授受不親,我睡床上,你自己找地方睡去吧。”
霍平駿穩穩地接住被子,他麻利地脫掉鞋子上、床,爬到了沈慕月身邊。
他展開被子蓋在兩人身上,看著她道:“又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我都沒多想,你亂想什麼?”
沈慕月輕輕攥住衣角,不再多說。
入夜以後天涼下來,沈慕月有意和霍平駿拉開距離,她睡在內側,身子一個勁向裏麵躲,直到貼上冰冷的牆壁。
霍平駿有意無意地往裏縮,他伸出手臂,從身後抱住了她。
“別凍著。”他在她耳邊道,聲音很輕,像睡夢中的囈語。
他身材高大,肩膀厚實,沈慕月縮在他溫軟的懷裏。他身體的溫度環繞在她周身,果真沒有剛才那樣冷了。
細想這一路上,霍平駿對她很照顧。
“你要不這麼霸道,稍微講點道理就好了。”她小聲嘀咕,覺得霍平駿並不是一直都那麼討厭。
至少,他很體貼,知道照顧人。
霍平駿不回答,他的手臂摟得越發緊了。
折騰了大半天,沈慕月已經筋疲力盡,靠在霍平駿溫軟的懷裏,她很快睡著了。
夜裏,她是被霍平駿搖醒的。
“噓,別出聲,躲到床下。”霍平駿蹲在床上,他把她扶起來,指了指床下。
沈慕月聽見門栓被撥動的聲音,還有木門發出吱呀聲,她很快清醒過來,這次恐怕又遇見了刺殺。
生死關頭,她不敢有絲毫遲疑,按照霍平駿的吩咐,貓著腰跳下床,鑽到了床底下。
很快,木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幾個黑黢黢的人影從門外湧進來。
外麵月色明亮,刺客們還沒適應屋子裏的黑暗,霍平駿已從床上一躍而起,手中的匕首刺進了一個人的心髒。
行軍打仗養成的習慣,霍平駿隨時帶著武器。
他的匕首很鋒利,拔、出來的那一瞬間,血花四濺,刺客一頭栽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