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行烈移開目光,不去看路華濃的追問神色,“她不後悔。三生閣和戰家的仇恨非血不能償還,她說,她殺戰弈辰隻是做了該做的事。”
路華濃捧著藥的手抖了抖,“她真的不記得戰弈辰了?”
“嗯,不記得了,她用了忘憂草,還能記得我們已經算不錯了。據我所知,她已經知道了她和戰弈辰的全部過去,除了記憶是空白的,其他的她都清楚,可即便這樣,她也能對戰弈辰下狠手,可見她是真的變了。”
“慕兒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呢?”
“別管她了,先把小七弄醒再說吧。”風行烈輕聲道,“雖然現在封鎖了消息,也沒人知道小七就在格爾尼莊園,但戰席和亞爾斯家的那個老爺子都不會這麼輕易放過這件事的,他們要是知道了真相,還不得去三生閣把喬慕慕給……”
“我知道!先讓戰弈辰醒來,其餘的事以後再說。”
路華濃拿著藥進了廚房,突然想到了什麼,又跑了出來,剛好看到風行烈鬆了口氣的樣子。
“濃兒你幹嘛?”
“烈,我覺得你好像有事瞞著我。”
“我能瞞著你什麼?我得去紫藤苑看看小七,那麼久都沒醒,怪嚇人的。”
“你見識過那麼多的大場麵,會怕?”
“那日拔刀時,你不怕?”
想起拔刀時的場景,路華濃不自覺的打了個哆嗦。
她怕。
那是她這輩子最害怕的一次。
她也怕戰弈辰死了,將來喬慕慕知道了真相,會悲慟難過,會懊悔至死。
“我問你,這些藥是你從藥房偷來的,那你的令牌呢?”
“在這兒呢。”風行烈把令牌掏出來,“你要嗎?”
“慕兒沒問你要回去?”
那令牌是喬慕慕的東西,隻是當初留在了月亮島,說是將來有任何事,都可以調動三生閣的力量。
風行烈咳嗽了一聲,道:“估計是忘了,反正咱以後和三生閣也沒關係了。”
“你這次去,有沒有偷偷幫我給閣主上一炷香?”
“上了。他那麼對你,還不遺餘力拆散我們,你倒也不記仇。”
“閣主有閣主的考慮,我是他帶大的,他對我的教導和恩情,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風行烈就知道,自己這個老婆是絕對不會忘恩負義的。
但凡是三生閣有事,哪怕她曾經受到過三生閣的虐待,屈辱,折磨,她也會毫不猶豫回頭。
可他……偏偏就是喜歡她這股子恩義兩全的勁兒。
紫藤苑裏,風行烈坐在戰弈辰的床邊,看著他俊臉蒼白、氣息微弱的樣子,心裏很不是滋味。
喬慕慕說得對,那一刀她是故意刺偏了的,許是沒想到戰弈辰不躲不閃,還往前走了一步,刺偏了沒錯,但也刺深了。
拔刀時,鮮血噴湧,他幾乎當場斃命。
現在想起來,風行烈都還覺得後怕。
他失血過多,傷了本裏,但不該醒不過來呀。
遭受了自己深愛的女人一刀,還要麵對她早已忘記自己、把自己當仇人的事實,他不想醒來也是有原因的,可還有那麼多人和事等著他,他怎麼就能這麼忍心呢?
“小七,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騙了你,你會不會和我絕交?”
“我真的不知道這麼做對不對,可我……我真是兩難啊。”
“我不能讓你白白受傷,既然已經這麼做了,我就隻能繼續瞞下去。你別怪我。”
路華濃從外麵端著藥進來:“怪你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