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眾席上，亨特眯起眼，看到了幾個熟悉的人。
華嵐自然在其中，他還看到了戰弈辰和喬慕慕。
他們兩個怎麼會來？
他們再理智不過，竟然真的眼睜睜看著戰玥可舉行這麼一場可笑而可悲的冥婚？
仔細看向屏幕，亨特隻在戰弈辰和喬慕慕的臉上看到了難過以及真心的祝福，一點反對的意思也沒有。
他再一次不懂了。
緩緩地將自己的視線重新移回威廉的身上，看著他的呼吸那麼的輕、緩，亨特心中的最後一點怨念和憤怒也跟著消失了。
“威廉，我不得不承認，你是對的，你有一個好妹妹！”
墨笙沒有死在當年他的安排下，真的是老天爺對威廉的一種恩賜。
……
戰弈辰知道喬慕慕現在情緒複雜，其實他的情緒更是複雜，親眼看著自己的親姐姐嫁給一個死人，如此隆重的舉行一場冥婚，他的心頭……沒有一個詞語可以形容。
這場婚禮是那麼的安靜，仿佛那些音樂都隻是背景，所有人都隻看著新娘子，以及現在她捧在手中的遺照。
她的神色那麼平和，一點悲傷也看不見，這讓戰弈辰和喬慕慕心中格外擔憂。
婚禮結束後，戰弈辰拉著喬慕慕來到戰玥可的麵前。
“你們也累了，先去休息吧，什麼時候回羅特斯國和我說一聲，我去送你們。”戰玥可從容而優雅，已然成為這座城堡的女主人，招呼著來自遠方的客人。
戰弈辰沉吟片刻，凝重道：“你真的不和我們一起走嗎？”
“我已經是威廉的妻子了，他就在這裏，我去哪裏？”戰玥可自嘲道，“好了，別再問我的事情了，慕兒身體不好，你帶她去休息吧。”
“姐姐。”喬慕慕出聲，“我晚上可以來找你嗎？”
“我今晚想陪陪威廉，不如明天吧。”
喬慕慕心頭一痛。
她想陪陪威廉，可威廉死了，連屍體都還沒有帶回來，她……
“不和你們說了，我還有別的事，小七，帶慕兒去休息。”
戰玥可說完，立刻轉身，不讓戰弈辰和喬慕慕看到她眼底的那一抹痛苦。
她會堅強的。
威廉，就算你不在了，我也會堅強的！
她唯一遺憾的，是這場婚禮太晚，她隻能捧著他的遺照完成。
多想看到他英挺站在自己麵前，給自己戴上戒指的一幕，可惜……
喬慕慕歎了口氣，仰起頭看向神色深沉的戰弈辰，“你打算怎麼辦？”
姐姐是鐵了心要留在這裏了。
“這是她的選擇，我也沒有辦法。”戰弈辰的理智告訴他，必須把戰玥可帶走，用盡一切辦法讓她走出失去威廉的痛苦中，可看到戰玥可這麼理智又強忍悲傷的樣子，他想起了曾經的自己。
換位思考，他是絕不會忘記慕兒的，更不會逃避什麼。
他們姐弟倆……是那麼的相似！
“那我們多留幾天？好歹等到墨笙把威廉送回來呀。”
他們得到的消息，是威廉死在了路上，墨笙不得已隻能先把威廉的親筆信送回，她還得處理之後的事。
這個所謂的“處理”，應該是在想辦法長久保存威廉的屍體。
這些猜測，是他們和華神醫一起推測出來的。
“慕丫頭，你跟我來，我給你把把脈。戰弈辰，你去看看戰玥可。”
華神醫一聲令下，喬慕慕點點頭：“好的。”
跟著華神醫去他住處的時候，喬慕慕冷不丁聽到華神醫歎氣：“想不到墨笙還沒有來得及給威廉換血，他就已經支撐不住了。我就說，他那個身體要想離開陰月城堡，還要找個安全的地方進行治療，是不可能的！”
喬慕慕安安靜靜聽著華神醫嘀咕，並未插嘴。
“我一開始還擔心墨笙這個傻丫頭，現在……”華神醫偏頭看著喬慕慕，“怎麼不說話？”
“我在聽師父您說啊。”
“我能說什麼，都到這一步了，還能說什麼。”
“師父，您說，威廉有沒有可能還沒死？墨笙或許怕自己也救不了威廉，這才讓威廉寫了封訣別信回來。”
“不可能，威廉不會受那丫頭的蠱惑和脅迫，況且已經過去這麼多天了，如果不換血的話，威廉早就……咳咳，我的意思是，他要是留在陰月城堡，以我的醫術還能保他一兩個月的壽命，但他既然離開了，現在沒回來，就肯定是回不來了。”
華神醫這話說的沒錯，喬慕慕也深深相信，可她的直覺告訴她，威廉很可能沒死。
“師父，墨笙走的時候，什麼也沒說嗎？”
“那傻丫頭給我喝了迷魂酒，在我這裏套了話之後就跑了，能說什麼？”
喬慕慕想了想，又道：“墨笙和威廉的感情好嗎？”
“他們隻是同父異母的兄妹，威廉對她極為冷淡，她除了關注威廉的身體之外，也沒和威廉有過什麼接觸和交流，感情能好？”
想想也對。
墨笙就算舍不得威廉這個唯一留在世上的哥哥死去，也不可能用自己的命去換他的命。
就算是親兄妹，也不一定能做到這一步呢，何況他們倆隻是同父異母的兄妹，從小更是不在一起，相認也沒多久。
喬慕慕覺得這不可能。
除非是摯愛，要不就是至親。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嗯？”
“沒有，我隻是想不通，既然墨笙在你這裏套了話，帶走威廉肯定就是想用她的命救威廉的命，如果威廉沒有死的話，那墨笙就會出事，墨笙為什麼舍得放棄自己的性命呢？她有本事，有愛人，也有朋友，活得也很瀟灑了，為什麼要用自己的命去換一個剛剛相認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