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都城是江南之地有名的消金窯,權勢和地位是這裏的陪襯品,名酒和美人是這裏的消耗品,而金錢,卻是最不值錢的東西,在這座城市裏,多的是用錢都買不到的東西。
人間自有他們的帝王,用各種手段維護和鞏固自己的統治,可這座城卻脫離了權利中心的掌控,成為了每一任帝王的眼中釘,肉中刺。
區區一座城的稅收便能抵上半個國庫,除不得,動不得,甚至還要耗費精力想著如何才能征服這座城市,這大概是帝王們最為咬牙切齒的事情了。
“煙柳畫橋,風簾翠幕,參差十萬人家。市列珠璣,戶盈羅綺,君子競豪奢。”這是汴都城最著名的花街“煙柳堤”最真實的寫照。
綿延數裏之長的河提兩岸皆是一座座藏在煙雨裏的秦樓楚館,一邊為紅樓女妓,一邊為青樓男娼,位列分明。
入夜時分,白日裏清清冷冷的街道上逐漸人聲鼎沸,一扇扇門扉應聲而開,打扮一新的姑娘少爺們便出現在堤岸上,二樓的軒窗內,各色的手絹和披帛搖曳,召喚著樓底下或路過或特意來尋歡作樂的人們,當真有幾分“滿樓紅袖招”的韻味。
汴都城有它自己的風光,也有它自己的黑暗,這種彙聚著腐朽和欲望的城市,最容易滋生黑暗和罪孽,也是妖魔們最為鍾情的地方。
“絕色”便是由一個妖經營起來的地方,煙柳堤最為著名的男娼館,一個真正醉生夢死的地方,但是最近卻接二連三的出事,使得“絕色”的老板夢傾城不得不找上顧北凰幫忙。
夢傾城與顧北凰並無交集,但他本為四聖獸之一的朱雀,與燭九陰可是交情深厚,自然從對方那兒聽到過無數次顧北凰這個名字,也十分清楚對方的身份,鬼府的三公子,帝君的義子,天宮的少主人,最多的卻還是,一個半人半妖半鬼的怪物。
夢傾城到相思酒館的時候,裏麵稀稀拉拉的沒幾個妖魔在,但卻聽到了燭九陰毫無顧忌的大笑聲。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顧北凰,你崽子真的不是你生的嗎?哈哈哈哈哈!”燭九陰笑得趴在桌子上看著顧北凰嘴角抽搐的模樣直樂。
“你一天到晚都教了他什麼東西。”顧北凰麵無表情的將正一臉無辜的坐在桌子上看著自己的團子抱了起來,轉身就走。
“哎哎哎,你別跑啊,酒還沒喝呢!”燭九陰連忙在後麵追著嚷嚷。
夢傾城看著迎麵走來的顧北凰,眼睛克製不住的亮了起來。
顧北凰剛從仙宮帝君那兒回來,還沒來得及換下身上這一套絕對可以亮瞎人眼的裝束。
暗灰色的深衣下擺,袖口,領口都用金絲銀線勾勒出仙家特有的祥雲龍紋,手臂,後背上是盤旋飛舞鳳凰,用仙女織就的七彩絲才能繡出那般栩栩如生的模樣,外麵穿著的黑色鶴氅上卻是大片大片的鬼府彼岸花,鮮紅的花朵在黑色的綢緞上盛放,妖嬈的誘惑著世人墮落。
一頭青色如瀑般用小巧的發冠束在背後,隱約有暗紅的光芒一縷一縷的飄散在周圍,額前幾束發絲被銀色的金絲纏枝額飾給固定著,中間嵌著一顆水滴形的藍寶石,有金色的光芒在其中流轉,眼前流動的荒蕪之水遮擋住了那雙眼睛對世人內心黑暗的渴望,隻看得到一片綢緞一樣的白。
“天宮錦,七彩絲,畫魂咒,火炎石,鮫人淚,縛魂綾……哇塞,你簡直就是移動的神器啊!”夢傾城望著顧北凰的眼神透著詭異,“你是有多怕死才會把這些保命的玩意兒穿在身上。”
“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會這樣。”燭九陰聽到夢傾城的話,又嘲笑了顧北凰一把,“你那兩個老爹都是極品,怎麼能想出這法子來,糟蹋寶貝啊!”
顧北凰有些無語的沉默著,被他抱在懷裏的團子揚起小臉看了看顧北凰,目光在觸及顧北凰額飾上那顆水滴狀的藍寶石之時,刷的亮了起來,奶聲奶氣的說道,“這個配娘親,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