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失前蹄
“對了,你和方睿,你們婚後的感情到底怎麼樣?”冷正念念不忘他的使命。一有機會,就將話題扯到“有用的”的正題上來。
老馬笑了,反問一句:“你和你老婆,你們婚後的感情到底怎麼樣呢?”
“哎,我和你的情況不同啊,”冷正笑道,“你是二婚,成熟男人的第二次選擇啊。有句話怎麼說的,男人第一次結婚是為性欲,第二次才是為愛情。”
“那麼女人呢?她們第二次結婚是為什麼?”老馬再次反問道。
“哦,還有句話是這樣說的:女人第一次結婚是為愛情,第二次是為了金錢。你同意嗎?”
“你先說,你同意嗎?”老馬依然使用他的反問戰術。
冷正哈哈笑著,用手指點著對方說:“你這個家夥,真狡猾。都說老馬識途,不服不行啊!”
“什麼老馬識途,馬失前蹄還差不多。”老馬嗬嗬笑道。
兩人從遊泳池出來,回到老馬住的小木屋。
小木屋建在山坡上,上下兩層,頗有點瑤族的風味。不同的是,瑤族木屋的下層用來養生畜,老馬的下層則是花園式的客廳。客廳四周是可移動的玻璃圍牆。在這寒冷的冬季,拉上玻璃門,裏麵就成了一個天然的溫室。
冷正躺在一張吊床上,晃來晃去的。
老馬則躺在一張搖椅上,前後搖晃。
“老馬,我想事情不會這麼簡單吧?”冷正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
“你指什麼事情?”
“你和方睿的婚姻生活,僅僅是她出於嫉妒,就和你分床,不讓你碰她?不會這麼簡單吧?”
“一場噩夢,都過去了。”老馬長舒了一口氣。“不提它了。”
“我知道這種回憶很痛苦,可是我們需要你的幫助。這關係到何高智的性命。”冷正從吊床上下來,坐到了老馬對麵,盯著他的眼睛:“你能概括地說一下嗎?”
老馬閉上眼睛:“人都死了。說死人的壞話,不好吧?”
“我就簡單問你幾個問題。”冷正退而求次。“老馬,你覺得方睿她——精神上,健全嗎?”
老馬睜開眼睛,望著玻璃外麵的天空愣神兒。
“我曾懷疑她有精神方麵的疾病。我還帶她去看過醫生。醫生認為她確有偏執的傾向。我還為她買過不少心理方麵的書籍,希望她能夠換換心態。”老馬緩緩道來。
——“你憑什麼懷疑她有精神方麵的疾病呢?”冷正步步緊逼過去。
“你是過來之人,應該比我清楚。”老馬把皮球又踢了回來。
——“你想過和她離婚嗎?”冷正隻好換了個問法。
“你想過和你老婆離婚嗎?”老馬狡猾地笑道。
“想過。但行不通。”冷正隻有以身作則。“你呢?”
“我?”老馬苦笑了一下。“我提過一次,就再不敢提了。她先是自殺,被搶救過來後,又鬧著要殺我媽、殺我兒子。她跑到我媽家裏,擰開煤氣、潑上汽油,威脅要和他們同歸於盡……”
冷正聽了,又驚奇又興奮:驚奇的是,他沒想到一個看上去那麼高貴、有教養的名女人,竟會做出這樣的事情?興奮的是,他終於找到了為何高智案辯護的突破口!
雖然這隻是老馬的一麵之詞。但它對何高智有利,這就夠了。
——“老馬,何高智的案子下次開庭時,你能出庭作證嗎?”冷正豁地站了起來。
老馬搖了搖頭:“家醜不可外揚啊。”
說罷,老馬閉上眼睛,身體在搖椅上悠悠晃蕩起來:“再說,像我這樣一個囚犯,作證有用嗎?”
“總有參考作用啊!”
老馬搖搖頭:“對不起,我想忘了她,也想讓別人忘了我。”
——“老馬,我再最後問你一個問題:你了解方睿過去的經曆嗎?比如她的老家?父母?社會關係?”
老馬微微睜開眼睛,說:“她在我麵前,從來不提她的家庭。我問過她一次,她沒好氣地說:我家人都死了。從此我沒再問過她。”
“那我告訴你,方睿的老家在石城,她老爸在坐牢,她老媽是個瘋子。”冷正邊說邊觀察著老馬的神態。
“你知道了還來問我,什麼意思嘛。”老馬不高興地說。
——“你認為方睿是自殺還是他殺?”冷正突施冷箭。
“都有可能。”老馬再次閃身躲過。然後就在躺椅上閉目養神,不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