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臉色並不好看,大概也覺得這麼幼稚的舉動有損他的形象和威嚴。可是麵前的女孩兒開心啊,燦爛地笑著接過棉花糖,才不管周圍有多少人看著他們,踮起腳就吻在男人幹淨清爽的下頜上。
那人,冷著眉眼,滿臉的不自在。
“謝謝叔叔。”筱筱拿著大大一團粉紅色的棉花糖,另一手依然挽著男人的臂膀,小孩子似的開心地笑。
走了不知多久,喧鬧的街市轟隆一聲巨響,抬眸看去,正前方的天空被五顏六色的光芒照得晝亮——有人在放煙花。
“叔叔你看,煙花!好漂亮啊!”筱筱站住,眼睛亮盈盈地盯著漫天的煙花,臉色都被照得火紅。
賀禦君看了煙花一眼,大概覺得那種玩意還不如他身邊的小丫頭好看,視線轉移,定在她興奮神采的麵頰上,微微含笑。
這樣的除夕,他第一次經曆。
耳邊喧囂,手掌溫暖,心愛的人兒陪伴左右——所謂時光靜好,現世安穩,大概也就是這般了。
一路走走停停,這丫頭在山裏呆了幾個月,現在回到“凡間”竟對什麼都好奇不已。手裏的棉花糖沒見她吃幾口,倒是被冷風一陣一陣吹過,失去了原本的蓬鬆。
不知走了多久,女孩兒又出幺蛾子,站在原地不動了。
賀禦君頓住,回頭不解地問:“又怎麼了?”
筱筱壞笑著,撒嬌:“叔叔,我走不動了……”
“走不動?你覺得我相信?”都已經是能以一敵十的特戰隊員了,會走不動幾公裏路?
筱筱裝得像模像樣,甚至不惜搬出了那種羞人的借口:“真得走不動了,還不是怪你昨晚那樣折騰人家,腰疼腿也疼,比訓練都累人。”
這借口……賀禦君笑了,眸光好不邪惡,“你是說叔叔體力好讓你很滿足,還是想裝可憐躲過今晚的餐數?”
筱筱紅著臉,不知嘀咕著什麼。
“好了,別裝了,到底想怎麼樣?”男人冷著臉喝了一句,如同大人訓斥著無理取鬧的孩童,可眼底滿滿的寵溺。
筱筱愁眉不展的小臉立刻明亮,上前兩步竄到他背後,“既然叔叔你體力好,那就背我回去唄!”
也就這點小伎倆了,賀禦君懶得回應她,但微微下腰的姿勢說明了一切。
筱筱開心地蹦躂上去,這人溫暖的大掌穩穩托在她臀下。
呀,小時候都沒被爸爸背過呢,現在能被心愛的男人在大街上背著搖回家——筱筱把臉貼在他頸後,幸福地閉眼,甜糯地說:“叔叔,你這樣會把我慣壞的。”
“是嗎?那你下來。”
女孩兒不滿地拍他,男人笑,幽深的眼眸流露出無奈與寵愛,罷了沉聲緩緩地道:“慣壞了也好,慣壞了就沒人看得上你了。”
後半句沒說,兩人心底都明白——那樣,她就永遠是他的了。
筱筱甜蜜蜜地在他耳邊親了口,小女孩似的彈了彈腿,調皮地道:“駕!駕!”
“皮又癢癢了?”把他當什麼?得寸進尺的小東西!
聽他口氣陰沉中帶著警告,筱筱一點也不怕,扭頭看著他俊逸完美的側臉,紅著臉說:“不是你自己說的,讓我騎你嗎?我就在騎你啊!快點,駕!”
賀禦君反應過來,被她氣笑了,手臂用力箍緊她,竟真得跑起來。
“啊……哈哈,哈哈!你慢點,慢點!”
漫天綻放的煙花,打鬧嬉戲的人群,喧嘩熱鬧的街頭,新年鍾聲敲響。人們看著這對璧人般的男女,俱都露出羨慕祝福的眼神。
筱筱開心的要瘋掉,她何德何能啊,酒吧裏隨隨便便陷害了一個男人,竟就是她的真命天子。
“叔叔,我們要一直這麼好,這麼好下去——”
賀禦君沒理她,這完全就是傻話。他賀禦君認定的女人,自然是一輩子的,他們也自然會一直這麼好,這麼好下去。
*
賀老將軍初二就離開了,說這裏有人不待見他,他要去找老戰友喝茶下棋。筱筱強留不住,隻能依依不舍地送走這個可愛的老頭兒。
也正好,紀曼柔初三要過來,她空出時間了。
想到要跟閨蜜相聚,筱筱興奮的睡不著覺,早上六點就醒了。
其實按照部隊裏的作息,這個時間也不算早,隻是這幾日他倆沉浸在某種新鮮黏糊的氣氛中,夜裏睡得太晚,身體又太疲勞,竟打破了一貫而來嚴謹的生物鍾。
更不可思議的是,連賀禦君這種在休假狀態都習慣早起拉練的刻板男人,居然也壞了多年來的習慣,大有一種“從此君王不早朝”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