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裏的路燈光芒朦朧,男人英俊深邃的五官影影綽綽,一吻結束,賀禦君放開她時低喘著用額頭抵在女人眉心。
“你的傷……叔叔會小心,嗯?”那張嘴巴,毫不知羞地悄然吐出一句。
筱筱臉頰爆紅,不懂他每次都要提前通知是個什麼癖好,這種事,意會即可啊!說出來多難為情!
真是的!
照例,小丫頭抿著唇沒有回應,賀禦君也勾唇笑了下,彎腰將她打橫抱起。
“啊——”筱筱一聲驚呼,雙手本能地攀住他肩膀穩住平衡,“你手臂的傷!”
男人怎麼都這個德行啊!猴急起來什麼都不顧了!
誠如他所言,這一晚的親熱很小心很溫柔,但那種情之所至無力表達的微妙美感,卻隨著兩人心靈的靠近而漾出前所未有的火花。
筱筱累極而眠,意識混沌中感覺到男人在她腰間細細查看著什麼,而後像是鬆了一口氣,躺下來,將她溫柔摟入懷中。
盡管神經已經疲乏到無力思考,可身體依然像是有著潛在本能一般朝那具溫暖靠近。耳朵停留在他心髒處,一下一下隆隆穩重的泵動,比什麼催眠藥物都有魔力。
一夜無夢,春宵苦短。
*
陽光早早穿透霧靄,點亮了一室沉寂。
筱筱動了動,翻過身,旁邊已經沒了那個能讓她安心睡眠的人肉抱枕。
不滿地蹙了下眉頭,她睜開困頓的眼,嘴巴裏嘀咕了句什麼,意識緩慢地蘇醒。
“這些日子的休養,你把部隊裏的規矩全都忘了吧,這都幾點了。”清冽的嗓音泠泠傳來,筱筱應聲抬眼,見門口走進來的挺拔冷峻身形,又把眼皮耷拉下來。
“這能怪我嗎?之前是你天天逼著我多睡覺多睡覺,現在——”話沒說完,意識到薄被下的身段光溜溜的,她紅了臉,瞥著小眼神兒抗議,“昨晚還不是你糾纏不放,不然我能累成這樣子麼!連個養傷的病患都不放過!哼!好意思怪我起不來床!”
嘀嘀咕咕抱怨了一堆,她不自在地爬起身,頤指氣使:“我衣服呢!隻顧著脫都不知道幫我穿麼!”
賀禦君沒說話,雕塑般的冷硬麵龐似乎提示著什麼,然而還是轉身打開衣櫃,幫女孩兒拿來衣服。
筱筱見他略帶陰沉的俊臉,後知後覺,這才小心地問:“大清早的,你怎麼了?誰惹你了?”
賀禦君沒回答,隻是看了看腕表,“快點吧,等會兒還要去墓園。”
墓園?
筱筱腦子一激靈,這才徹底清明。
是啊!今天是姐姐的忌日!昨天他還提醒過那個章總的。
懊惱地拍了下自己的腦袋,她動作迅速地拿過衣服穿上,“叔叔,我很快的。”
賀禦君應了聲,清俊的身影轉身出去。
筱筱盯著他的背影,有一瞬間的失神。姐姐的忌日,他一定心情不好吧?霧眉蹙起,她幽幽歎了口氣,趕緊穿衣洗漱。
一路上,賀禦君隻是專心駕車,筱筱原本想說些什麼安慰他的,可又怕不會說話反而引起他的傷心回憶,於是也沉默了一路。
車子停穩,筱筱取了鮮花抱在懷裏,賀禦君在車頭另一邊等著她。
很自然地把手放進男人揚起的掌心,她笑了笑,故作輕鬆地道:“我這也算是見家長吧?有點緊張呢!”
賀禦君的父母都葬在烈士陵園,那是有哨兵把守的地方,筱筱還沒去過呢。這會兒來見姐姐,可不也算是見家長?
“緊張什麼,我喜歡的,我姐肯定也喜歡。”男人麵上笑容不多,但這番回答讓筱筱心間動容又竊喜。
兩人拾階而上,到了一處墓碑前,賀禦君蹲下身去,將懷抱的花束放在地上。
抬手細細擦拭著墓碑照片上的浮塵,賀禦君低聲沉沉地道:“姐,我來看你了,還帶了我女朋友過來——”
話音未落,筱筱盯著那張小小端正的黑白照片,臉色僵成了慘白,“叔,叔叔——這個人,我、我見過……”
賀禦君的手指剛剛拂過照片,陡然聽聞這話,驚駭不已,回頭,臉色也僵硬:“你說什麼?”
筱筱持續震驚著,並且在一瞬間明白了許多事!
手指幾乎是顫抖著指向照片上的漂亮女子,她目光轉移,定在男人臉上,“叔叔,她就是在申屠梟身邊的那位夫人啊!那個不顧性命救我走的好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