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梟揚了揚手,立刻有人來拉賀禦玲。
賀禦玲一把格開那人,撲上去搶了申屠梟手邊的酒杯——
早在她放走筱筱那一次,申屠梟就知道她是有一些身手的,隻是多年來疏於練習,退步了不少。
但此時親眼所見她格開保鏢又搶了酒杯,申屠梟不禁吃驚,微微眯眸看過去:“玉蘭,你可真是叫我驚豔。”
這麼多年,她墜海救回一命,就一直病病歪歪。冒著危險生下兒子後,身體更差,藥物從來沒有間斷過,他一直以為這女人一輩子就是這副病西施的模樣了,不想她還有雷厲風行果敢堅決的時候。
高腳杯在她掌心清脆地裂開,淩厲尖銳的玻璃碴瞬間刺進她的掌中,鮮血嘀嗒落下。
“玉蘭,你很不愛惜自己的手。”申屠梟臉色冰冷到毫無溫度,沉沉吐出一句。
上一次拿槍擊穿手掌,留下疤痕;這一回竟又毫不猶豫地刺進玻璃碎片,弄得血肉模糊……
“申屠梟,你放了他,不然我立刻死在你麵前。”不理會男人的話,賀禦玲將一片尖銳的玻璃碴別在頸間,冷聲威脅。
“姐!”賀禦君見狀,本能地就要衝上去,可他才邁出一步,兩邊活動著拳腳的彪形大漢全都湧上來——
威猛有力的一腳當頭飛來,賀禦君雙臂格開,又往前衝,不料另一人已經攻向他的下盤,頭頂,數隻鐵拳如雨點般撲麵壓下,他隻能連連後退躲過這一劫。
賀禦玲繃緊了全身力量,心急如焚,淚如泉湧,卻也隻能站在那裏,什麼忙都幫不上。
黑衣人按住她的肩,逼著她強行坐回去,趁她不備奪走了她手裏的玻璃碎片。
“原本不想讓你目睹這麼血腥的畫麵,可你不乖,那就老老實實坐著,看看你弟弟是怎麼咽氣的。”
“申屠梟,你不是人。”
再刻薄的辱罵,落在這人耳中,不痛不癢。
三十個高手圍毆一人是什麼情形?縱然賀禦君身手了得,但敵眾我寡之下,他也接連吃了幾記重拳。那些人訓練有素,身體銅牆鐵壁一般,被他淩空一腳踹倒,還能一個挺身瞬間站立,接著再幹!
拳頭落在骨骼皮肉上的聲音,悶沉而駭人,賀禦玲眼淚模糊,整個人被眼前血腥殘暴的畫麵折磨崩潰,幾次要衝上去,被兩人從後死死扣著肩膀。
那端,賀禦君手無寸鐵,浴血奮戰。
*
筱筱從通風管道到達那一處有光亮的房間,隻來得及看到那個令她心神震驚的背影被幾個持槍壯漢押出去。
身體本能的就要鑽下去,幸而理智在關鍵時刻發揮作用,她指尖都已經摳住了排氣扇邊緣,又咬牙死死忍住了。
憑她一己之力,下去不過是多一具屍體。
等房間門關上,她鬆了口氣,渾身疲軟似得靠坐在一邊。
沉沉閉眼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立刻跟厲艦豪取得聯係。
“怎麼樣?查到什麼?”微型耳機裏,厲艦豪的聲音隨即傳來。
筱筱喘息著,低聲彙報:“我看到他了。”
“什麼?!”厲艦豪明顯意外,驚喜又急切地,“你找到禦君了?”
“嗯,可是他正被人帶走,不知道要去哪裏。”歇息片刻,筱筱冷靜下來,貓一樣的身子繼續穿行在狹窄的通風管道裏,“我先找找,有情況再聯係。”
“好,小心。”
知道了叔叔的下落,筱筱心裏鬆了一口氣,可隨即更緊張起來。
這裏是地下室,除了入口之外,為安全起見,肯定還有暗門。
她沒有武器,而對方全都荷槍實彈,她一個人闖進去絕對不可能救人,為今之計隻能找到地下室的暗門,再跟厲艦豪聯係,讓他們衝進來。
打定主意,筱筱打開一處排氣扇,仔細勘察過情況,確定沒有攝像頭和守衛出現,才靈巧地落地。
然而,剛落地便聽到腳步聲傳來,她迅疾躲在一邊,待到那人經過,她突然從後偷襲,卻發現對方是一名女傭。
脖頸被扣住,女傭嚇壞,嘴裏哆哆嗦嗦也不知說著哪個國家的語言。筱筱聽不懂,卻一眼看到她手裏端著的東西。
有消毒水、紗布和剪刀。
“給誰送去的?”扣著脖頸的手指猛然一縮,筱筱厲聲問道。
女傭聽她的話,眼眸明顯驚了一下,隨即用不太熟練的話語回複:“夫、夫人,她的手受傷了——”
夫人?
筱筱當即想到賀禦玲,隨即也判斷出這人應該是姐姐身邊的傭人,所以才會說簡單的M國話。
時間緊急,來不及多詢問,她拖著女傭進了一間屋子,一個手刀下去劈暈了她,迅速換上她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