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禦君微微蹙著濃重深刻的劍眉,對章國智推卸責任的功夫也算開眼,低沉嗓音清越緩慢地道:“看來,章總這些年作惡多端,已經不記得這條人命了。”
“賀禦君,這麼多年你一直咬定是我害死了你姐,可事實呢,事實是你姐活著,你信口胡謅汙蔑我!如今,你又拿別的髒水往我身上潑,你到底居心何在?是不是你們賀家人丁稀少越來越沒落,你不甘寂寞妄圖侵吞我名下的巨額財產?”
一番話落定,周遭裏裏外外數十號人全都震驚了,不約而同地朝矛盾中心瞥了過來。
賀禦玲更是不敢置信,瞪眸盯著他氣的說不出話來,這個章國智,竟能顛倒是非,把黑的說成白的?!
庭院和客廳安安靜靜,盛夏正午的驕陽火辣辣地炙烤著大地,遠處的知了在白楊樹裏乘涼歡唱,恰如其分地襯托了章國智憤怒高亢的叱罵,“就在剛才,你姐還在問我,是不是我坐牢或槍斃了,我的財產就歸她了——嗬!我終於明白了,從你姐嫁給我開始,這就是一場陰謀!你們自導自演了一出失蹤、謀殺的戲碼,將罪名扣到我頭上,以為這樣就能侵吞我的財產了,你們可真是好計謀!”
話音未落,客廳裏的賀禦玲終於忍不住,陰沉憤怒的一聲反駁:“章國智你信口雌黃!你自己做了什麼你心裏不清楚嗎?你以為胡言亂語謅幾句警察就會相信你了?人在做天在看,你會遭報應的!”
章國智斜睨過去,精銳的眉眼淩厲如刀,“報應?我此生最大的報應就是當初眼瞎看上了你!我以為你是大家閨秀與我門當戶對,可原來……你暗藏心機另有所圖!”
“你——”賀禦玲剛出院到底身體弱,被這種恬不知恥的人氣到心梗,一時隻能恍惚地搖著頭,苦笑連連,低聲喃喃地道,“不,不是你眼瞎……是我眼瞎,當初沒看出你的狼心狗肺,險些連命都葬送在你的手裏!”
“禦玲,說話講證據。”章國智見對麵的女人終於失去了優雅從容,頓時像戰勝的公雞一樣,趾高氣昂起來,“你失蹤這麼多年,我一直單身獨居,難道這還不能說明我對你的感情?倒是你這個好弟弟,這麼多年一直跟我做對,一口咬定是我害死了你,我害死了你,你還能站在這裏血口噴人?”
賀禦君平靜地聽他大放厥詞,森冷的眉宇間非但沒有怒意,反而嘴角綻放出一絲笑容。
在他看來,章國智此時這般強詞奪理顛倒黑白,他根本連辯駁的欲、望都沒有,完全當做是跳梁小醜在獻藝。
他以為警察都是豬腦子?以為法律都是一紙空文?以為他賀禦君是個貪財的敗類?
圖他的錢?這話可笑至極!
冷嗤了聲,賀禦君看向李隊,淡淡沉緩地道:“看來,你們警局還應該先給章總請個精神病科的醫生來看看,他這兒……可能有問題。”
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眼眸瞥過去看向章國智時,是完全輕蔑漠視的眼神。
“我的好姐夫,你就算裝瘋賣傻,真把自己弄成個神經病,你也難逃法律的製裁。”
賀禦君話音落下,李隊抬手一甩,他身後等候已久的警員立刻上前,嚴肅公正地道:“章先生,請你配合我們的工作,警察局走一趟吧!”
章國智冷眸陰戾,不甘示弱地吼道:“你們這幫看人臉色的走狗!就因為賀家背後的軍政勢力,你們就這樣對待一座城市的功臣?!告訴你們,我在上麵也是有人的,你們這樣胡作非為小心鐵飯碗不保!”
李隊聞言也譏誚地笑了,“章總,等這些罪名控告成立,你上麵的那人也權力不保。”
“章總,走吧!”警員取出手銬,冰冷的不鏽鋼金屬在陽光下閃著光亮,刺的章國智眼眸一痛,下意識抬手護了下眼,“你們誰敢拷我!我剛才說的話你們都沒聽見嗎?是賀禦君仗著自己在軍政兩界的勢力以權壓人,是他們居心叵測,隻要給我時間我一定能找出證據,你們——”
話未說完,兩名警員不耐煩了,上前強製性地要拷人。
章國智勢單力薄,哪裏鬥得過警察,隻能如困獸之爭般朝門口的保鏢大喊。
可是那些保鏢被特警持槍對準著,誰敢跟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各個扭頭看了他一眼,一動不動。
章國智罵罵咧咧,最終還是被警員強行拷住了。
“章總,好歹您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這樣弄得多難看。”李隊上前,冷漠一笑,不屑地說,“我要是你,就算被抓,就算把牢底坐穿,我也不會變一下臉色,更不會大吼大叫,多掉價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