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筱聽他這話,也不知是隨口說說,還是認真提議,停頓了下問:“我跟姐姐一起走?”
“嗯。”男人凝睇著她,見她猶疑,又問,“怎麼了?是不是不喜歡申屠軒?”
申屠軒?
原來那小家夥的名字叫申屠軒。
賀禦君目光落在她手上,又劃過她頸間的紗布,歎息一聲:“那個孩子傷你的事我已經知道了,其實你沒必要遷就他,他以後要回歸正道,不知得付出多少心血,倒不如從現在開始就對他嚴加管教,他若是再冒犯你,你盡管教訓他。”
這一點,筱筱何嚐不知。
隻是身為女人,大概看到孩子就會有一種情不自禁的母愛薄發吧,她其實蠻心疼那個孩子。
教訓,又哪裏輪得到他們外人。
“希望姐姐能把他引回正道吧,至於跟不跟他們一起走,到時候再說,行嗎?”
兩人剛和好,賀禦君也不願做出什麼讓她為難的決定,見她溫溫柔柔地征求意見,他也態度良善好商量。
吃完飯,時間已經不早了,筱筱惦記著工作,偷偷看了下時間。
不曉這麼輕微的動作也被那雙鷹隼般的眼眸盯住了。
筱筱吞聲,原本準備開口的話停住。
在床邊坐下,她手指不怎麼靈活地幫男人提了提被子,又細聲叮囑:“睡會吧,多休息才能恢複的快。”
賀禦君涼涼掃她一眼,“趁我睡著了,又跑?”
筱筱無語,好聲解釋:“這裏不比國內,我有工作。”
“你手傷成這樣,能做什麼?”男人根本不相信她的說辭,臉色寡冷,說出口的話更是氣人,“離那些外籍男人遠一點,別惹我做出破壞國際友誼的事!”
“你——”冷不丁的一句話氣得筱筱揚起手,真想一巴掌招呼上去。
這人從今兒見麵就一直在犯渾,能好好說句正常話不!
“我睡著了你也在這守著,看著我睡!我睜開眼你要是又不見,再玩消失的話,後果自負!”霸道凶狠地放下話,賀禦君沉沉喘出一口氣,闔上疲憊的眼眸。
筱筱氣不過,雙手開弓在他臉龐上方“狠狠地”揮了幾巴掌,嘴裏無聲地念念有詞。
大概是手掌帶過陣陣氣流讓某人察覺到了,那雙眼皮重又抬起,犀利的光芒乍放而出。
筱筱的動作頓時僵住,咧嘴陪著笑,“嘿嘿,有蚊子,我幫你趕蚊子呢,你快睡快睡吧,我不走,我就在這兒盯著您的臉,看著您睡!嘿嘿!”
傻!
男人臉上明顯浮出這個鄙夷的字眼,再度閉眼睡去。
而筱筱也真得沒有離開,就這樣在床邊守著,盯著他熟睡的樣子。
倒不是被他威逼利誘的,而是心甘情願發自肺腑地就想這樣看著他。
兩年沒看了,心裏多想念啊,現在能光明正大地這樣盯著他,怎麼看都好看,怎麼看都迷人,真是越看越愛,越愛越想看。
於是,病房裏出現這樣一幕溫暖到有些傻傻的畫麵:英俊剛毅的男人閉眼沉睡,漂亮溫和的女人托腮凝望——難得沒有戰亂的一天裏,連夕陽都那麼美好,層層紅暈籠罩著他們,美似畫卷。
上校同誌一覺醒來時,已經是繁星滿天了。
筱筱“看”了他幾個鍾,這會兒正起身離開病房去解決生理需求了,笨拙的手指剛剛把褲頭提好,聽見有人在外麵急急忙忙喊她的聲音,一驚,忙攥著褲腰就跑出去了。
護士小姐用當地話跟她解釋,那位長相很英俊的軍官醒來了,沒見著人,發脾氣,又要下床——
筱筱一聽火冒三丈,都忘了自己提著褲子的動作有多狼狽,人已經衝回了病房。
“賀禦君你鬧夠了沒!”一聲訓斥淩空劃出,病床上正試圖起身下床的男人,冷鬱的眼眸挑起,繼而頓住。
掙紮的動作又停止,他被醫生摁著躺下去,黑沉著臉朝門口的人發脾氣:“我說醒來要看到你,誰叫你又玩消失!”
醫護人員早就看出這兩人的關係,心領神會地笑了笑,悄然退出。
筱筱走過去,氣極反笑:“我連上洗手間的權利都沒有?”
“有,那得先打報告。”
“……”真想回一句“去死吧!”可這詛咒太重她不舍得。
床上的男人見她走過來,那點起床氣自然就消散的差不多了。瞥見她雙肘壓在腰間的奇怪姿勢,他疑惑地挑眉:“你腰怎麼了?”
筱筱臉頰一熱,迅疾轉身過去,背對著他繼續同褲頭作鬥爭,奈何越急越扣不上。
“怎麼了?背著我做什麼?”
偏偏那人還在問,筱筱沒好氣,隻覺得丟死人了,恨恨地道:“還不是你!剛蹲下呢,護士急急忙忙地喊,我的手又不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