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禦君沒說話,緊緊攥著拳頭,腦海裏回放著姐姐抱著申屠梟那個惡魔自殺時的一幕。
嚐過愛之滋味,他能理解姐姐的心情,可偏偏惱怒的是——她為什麼要愛上這樣一個十惡不赦的暴徒!
手術室的門推開,賀禦君倏然轉身過去,看著醫生大步踏進。
主治醫生是名看起來四十歲上下的女軍醫,見到賀禦君,她麵色明顯窘異地停頓了下,繼而看向滿走廊的官員。
賀禦君凝眉一鎖,轉過身去,淡淡沉冷的嗓音送出:“各位都回吧,這件事怎麼處理要等專案工作組調查清楚後才能定論,該怎麼罰也不是我一人說了算的。現在這裏是我的家事,不牢各位費心。”
他這麼說,那些官員全都瑟縮一抖,頭顱更沉。
人群斷斷續續離開,老爺子坐在一側沉痛垂淚,賀禦君心裏亂糟糟,也說不出關心的話來,臉色鐵沉了無表情。
“首長,我們借一步說話。”女軍醫神情嚴肅地看了看賀禦君,低沉說道。
賀禦君看著她的神情,讀懂了什麼,心裏越發沉肅——看來筱筱終究是被那個混蛋糟蹋了,醫生才會是這副表情吧。
兩人進了醫生辦公室。
女軍醫坐下,看著賀禦君緊繃威嚴的眉眼,先淡淡笑了下安慰道:“首長不必過於擔心,安小姐不會有性命之憂,溺水不嚴重,身上的傷也全都處理好,隻需要調養半個月身體就會康複。”
賀禦君眉眼疑惑,一身全濕的軍裝還沒來得及換下,他沒有落座,因此是居高臨下自俯視著女軍醫。
“隻是……”果然,女軍醫話鋒一轉,臉上剛剛放鬆的神色也困惑起來,抬眸看了男人一眼,她微微尷尬地停頓了下,“因為安小姐送過來時,有被侵犯的跡象,所以我對她另外進行了婦科檢查。”
男人拳頭驀然攥緊,臉色更是死寂般沉默下來。
那雙眸底,不需細細凝視,裏麵的滔天怒意和痛楚難過幾欲流淌出來。
盡管很不願相信那個事實,可遊艇的一幕還在眼前回放。
筱筱衣不蔽體,袒露出來的肌膚滿滿都是被人掐出來的痕跡,而甲板上,那個死而複生的外籍男人,更是完全光衤果。
可想而知,在他到達之前那裏發生過什麼。
申屠梟那種人,良心泯滅喪盡人知,他們之間的仇怨不共戴天,他會讓人那麼對筱筱,也不足為奇——
恨隻恨,他百密一疏,沒把心愛的女人保護好。
“醫生,如果你是要說,她被人侵犯了,那我已經知道了。”盡管不願相信這個事實,可無法逃避。他沉沉吐出這話時,沒人知道他心裏的痛楚多深。
他不會因為這件事而停止對筱筱的愛,更不會因此就嫌棄她,拋棄她。
可是,她呢?
遊艇上,她那一刻的表情就說明了一切。
所以,她不要命地衝在前麵,她不想活了,覺得無顏見他。
此時,他擔心的依然是筱筱醒來後無法麵對這個事實,又自慚形穢地想要離開他……
話音落下,他壓抑著心髒劇烈的疼痛,難受地喘息。
卻不料,女軍醫微微訝異地看他一眼,眼眸瞪大,搖頭:“不,我要說的不是這個,她沒有被人侵犯,或許當時的情況有那個危險,但最終,沒有……”
什麼?!
賀禦君臉色驟然一變,低頭下來看著她,不敢置信,俊臉上的肌肉線條都顫抖起來,薄唇更是抖得厲害:“你說她沒有被……”
“沒有。”女軍醫堅定地搖頭,“我不會檢查錯的,她除了身上那些外傷和溺水跡象,婦科檢查沒有問題。”
女醫生不懂當時具體情況,隻是好奇地問:“難道不是您趕到及時,救了她嗎?”
賀禦君眨了眨深邃的眼皮,驟然放鬆的心髒和全身潰散般的筋脈讓他鋼鐵般的身軀有一種脫力感。
大掌在臉上狠狠揉搓了幾把,他沉沉呼出一口氣,整個人又恢複平日裏的鎮定從容。
沒有回答醫生的疑問,他平靜地問:“那你還檢查到什麼情況?”需要一臉諱莫噤聲的表情把他單獨叫到這裏來說?
女軍醫臉色為難了下,不知道該不該吐出剛才發現的秘密,更不知道,這位首長知道這個秘密會是什麼態度。
她遲疑著,賀禦君自然看出來,眉心淡淡攢動,“有話直說無妨。”
女軍醫站起身,看了他一眼,微微低頭,“那個……婦科檢查的過程中,我發現安小姐應該生育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