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劇烈顫抖,她猛地低呼一聲從沉睡中醒來,背後冷汗涔涔,大口大口喘息。
小護士正好在一邊換鹽水袋,見她醒來,立刻一喜:“安小姐,你醒啦?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筱筱喘息著,想抬手去摸額頭,可肩關節處的疼痛讓她眉頭緊緊一縮,又垂了下去。
“安小姐,你這條手臂脫臼,醫生已經給你接回去了。隻是脫臼時間太長,韌帶有些受損,可能會疼痛幾天,等消腫就好了。”小護士見她吃痛,趕緊過來解釋,又熱情地問,“你想要做什麼?你幫你吧。”
筱筱定睛,看著麵前的小護士,虛弱地笑了下:“我沒事,就是渾身難受。”
“哦。”小護士同情地說,“你身上有很多傷,肯定會疼的,等過幾天就會好一些了。”
筱筱點點頭。
視線轉動,掃視一圈,病房很大,但除了這名小護士,沒有別人。
很想問賀禦君去了哪裏,可轉念一想,出了那麼大的事,他肯定有很多善後工作要做,怎麼會有時間守在這裏。
而且,姐姐死了,他肯定很傷心吧。
垂下眸,筱筱緩緩喘息一口氣,思維安定下來,昏迷前的那些畫麵再度竄進腦海。
然而,陡然想起一事,她無暇去管自己已經不潔的身子,倒是緊張--叔叔會不會知道了她一直隱藏的秘密?
手指無意識摁在腹部,她努力回想昏迷前的畫麵……
就算當時情況混亂,叔叔沒有看到她小腹上那些妊娠紋,可到了醫院呢?她換上了病號服,會不會醫生護士看見了?會不會跟他彙報?
她是軍人,未婚,可是肚皮上卻出現妊娠紋,醫生若是發現了肯定會很驚訝的,肯定會跟他彙報的。
怎麼辦?
她急的抓著被褥,一時不知所措。
小護士扭頭盯著她,不解地眨眼:“你怎麼了?哪裏不舒服嗎?”
筱筱抬頭,心裏忐忑,腦子裏嗡嗡裏亂響,好似氧氣不夠,遲疑了下才問:“你知道送我來的人去哪兒了嗎?”
“你是說那位大校嗎?”
“嗯!”
“他一直守著你,後來看你昏迷不醒,就離開了。他軍裝全都是濕的,應該回去換衣服了吧。”小護士熱情解答,看著她的神情以為她很著急見到那位首長,主動說:“我去問問主治醫生吧,看看能不能聯係到他,就說你醒了。”
筱筱見她說完就跑,趕緊叫住,露了個淺淺的笑,道:“不用了,謝謝你。他工作很忙的,還是不要打擾他了,等他忙完會自己過來的。”
“……啊,這樣啊,那好吧。”小護士友好一笑,“我先去忙,你有事的話就按鈴。”
“好的。”
病房門關上,筱筱軟軟地靠下去,閉上眼,回想著那些畫麵,眉頭劇烈地顫抖,身體也不由得哆嗦著。
擔心叔叔已經知道了這個秘密,又恨自己失去了貞潔,筱筱緊緊揪著被褥咬在齒間,無聲痛哭……
*
賀禦君回軍區大院換衣服,臨走時正好遇到兩名女警察將賀軒送回來。
小男孩原本沉默地走著路,見身邊女警停下腳步,他也停住,抬頭。
一眼看到麵前佇立的高大男人,他“啊啊”嘶吼著衝上去,對那道挺拔如泰山般的身軀拳打腳踢,發了瘋一般。
“你還我媽媽!你還我爸爸!啊啊啊……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從小習武的賀軒,一拳一腳並不是綿軟無力,可賀禦君就那麼站著,任由他嘶吼踢打。
女警要上前勸阻,被男人抬手示意,又停在了遠處。
賀禦君就那樣一動不動地站著,任由賀軒發泄,直到小家夥筋疲力盡,大力喘息著跪倒在他麵前。
男人蹲下去,摸了摸小家夥的腦袋,低沉的嗓音淡淡開口:“從今以後,你跟著我生活,不管你有多恨我,我也會把你留在身邊。這是我對你媽媽的承諾!”
“我不--”已經跪下去的小男孩,被這番話刺激,再度衝起來朝著男人拳打腳踢。
賀禦君沒有那麼多時間陪他鬧騰,這一次,抬手指著一邊站立的哨兵,吩咐道:“帶他進屋,按時送吃的,不能出門,窗戶封死。”
“是,首長!”
擔心筱筱醒來見不到他人會情緒不穩,賀禦君一路疾馳趕往醫院,不料剛剛走進住院部,迎麵一名警察走上來,敬了禮。
知道肯定是查出什麼來,賀禦君停住腳步,沉眉問:“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