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眼神冰冷又鋒銳地盯著那蓬頭垢麵的女人,筱筱一字一句地說:“我不姓安,我姓穆。你不是早早就知道我不是安大偉的親生女兒嗎?我已經找到我的親生父母了,而她--就是我的生母,苗念梅。”
什麼?!
徐如玉整個人重重一震,如遭雷擊,往後退了步,腳後跟踩到一片碎磚頭,踉蹌著又退了幾步差點摔倒。
仿佛是見了鬼,她穩住身形後不住地吞咽,雙眼驚恐地瞪著筱筱兩人,又不敢置信地落下,盯著輪椅上完全陌生的麵孔。
“你……你開什麼玩笑……你當我不認識那個瘋女人?她根本不是長這個樣子的!”徐如玉厲聲尖叫,身子抖如糠篩。
筱筱雙手按在母親肩上,暫時顧及不到她,隻能這樣安撫著,眸光依然淩厲地停留在徐如玉身上,不急不緩地解答她所有疑惑。
“這的確是我的生母,苗念梅。當年安定醫院的那場火災,你們都以為她葬身火海,其實不是……她被我的親生父親救了出來,帶走了。那場火災,讓她容貌盡毀,她做了好多次整形手術才讓這張臉變得跟普通人沒太大區別。”
徐如玉嘴巴顫抖著,眼神驚慌注滿心虛與恐懼,盯著輪椅上的苗念梅,語無倫次:“這不可能……不可能……那場火災,明明就把那個瘋子燒死了,我才能嫁進安家的,怎麼會……不可能--”
筱筱所有注意力都在徐如玉那邊,雙手摁在母親肩膀上,可縱然這樣,也沒能阻止母親失控的情緒。
苗念梅盯著徐如玉看了半晌,就連這個聲音都是她刻骨記憶裏難以遺忘的,突然,她從輪椅上衝起來,朝著徐如玉撲上去:“你還我女兒!還我女兒!你跟安大偉那對狗男女,你們汙蔑我!我不是瘋子!我沒瘋!”
“媽!”筱筱嚇壞,眼眶泛紅,將母親一把緊緊抱在懷裏,死死箍著,“媽,我就是您的女兒啊,您到底要什麼時候才能記起來?我就是當年被他們搶走的那個孩子啊!我跟著安大偉一起生活!我以為您死在那場大火中!媽!”
徐如玉被瘋狂的苗念梅嚇到,畏畏縮縮地不敢上前,攥著拳頭悄悄地往後退,又指著手說:“她就是你女兒啊?你沒瘋?哈哈……沒瘋為什麼連自己的女兒都不記得?誰汙蔑你了?誰汙蔑你?你水性楊花,嫁給安大偉時就懷著野男人的孩子!你父母明明知道,還一起欺騙安大偉!哈哈!你以為安大偉什麼都不知道?他愛你的話是假的,他隻是看重你們家的身份背景,才那麼屈辱地接受你!他能讓你生下這個來路不明的野種已經夠仁至義盡了!把你關進瘋人院算什麼!”
“徐如玉你閉嘴!”筱筱厲聲嗬斥。
徐如玉仰天瘋狂地笑起來,沒人知道她如今到底是什麼心理,好似看著別人痛苦她就能得到快感。
猖狂地笑過之後,她又盯著筱筱母女,眼神獰猙可可怖,“要不是你,我也不會淪落到現在的地步!你居然連親生父母都找到了!看樣子一家團聚生活的很好!而我卻每天東躲西藏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去躲避高利貸的追捕!老天爺為什麼這麼不公平!”
原來,她是故意打扮成這樣衣衫襤褸的模樣,掩人耳目。
筱筱冷聲:“那是你自找的!”
“你還我女兒!還我女兒!”苗念梅盯著徐如玉,雙目幾欲泣血,伸出去的那隻手,用力過度使得青筋嶙峋突出。
“那不是你女兒是什麼!瘋婆子!真是命大!”
母親瘋狂地掙紮,筱筱落下淚來,緊緊抱著母親雙雙跌坐到地上,泣不成聲,“媽,我就是您的女兒啊,我是筱筱,是您失散多年的那個女兒啊……”
徐如玉見她們跌坐在地,沒了空閑去管她,便趕緊鑽進了別墅主樓,也不知從裏麵偷了什麼東西出來,瞪了她們一眼,慌慌張張地跑了。
筱筱所有心思都在苗念梅身上,的確是無暇去顧了,也就任由著徐如玉翻牆逃離。
費心安撫了好久,苗念梅失控的情緒才稍微平靜了一些。
筱筱心裏也很難受,徐如玉的話沒說清楚,給她留了許多懸念,可現在她還要照顧母親,隻能打起精神。
起身,不顧一身灰土,她抱著苗念梅坐到輪椅上去,又把薄毯撿起來給她雙腿蓋好。
蹲下身,筱筱顫抖著手指握住母親枯瘦的手指,深呼吸,平複下混亂的情緒,擠出一抹笑,輕聲道:“媽,您真的一點都記不起來嗎?您看到angel很激動,是不是因為她長得很像小時候的我?可是二十多年過去了啊,我已經長大了,我生了孩子,嫁人了,也當了母親,angel是您的外孫女兒,是我的女兒,我是當年被安大偉徐如玉搶走的那個孩子啊,我知道--安大偉對您不好,他不關心您,家暴,還在外麵找女人,後來更是把您關進了精神病院,直到發生那場火災--媽,我去醫院看過您的啊,您都想不起來了嗎?那時候,您精神狀態不好,認不出我來,還推我,趕我走,可有時候,您又會緊緊抱著我,不許任何人把我帶走,您都不記得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