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曼柔也是又氣又急,說話間狠狠拍了下方向盤,嘴裏憤憤咒罵著,“找到這王八蛋要將他五馬分屍才行!”
筱筱一雙淚眼看著車外的大街,恍惚說了句:“不怪你們,對方既然起了心思,早晚都會尋到機會的。”
兩人開著車在大街上晃悠了近兩個小時,眼看著夜深了,氣溫也冷了些,筱筱越發禁不住渾身寒戰。
也不知孩子們被帶到了哪裏去,現在有沒有吃東西,餓不餓,冷不冷。
都怪她做媽媽的,明知道這些日子是多事之秋,還是疏於防備了。
不知覺間,眼淚又滾滾下落,她控製不住地,低聲啜泣起來。紀曼柔的手無聲按在她身上推了推,她狠狠搖著頭,可還是忍不住心底的悲傷疼痛。
手機突然響起,將她從無邊無際的絕望中拉回,她慌忙去拿手機,以為是有了孩子們的消息,太心急以至手機沒拿穩,掉到了腳下。
紀曼柔看她這幅樣子,幹脆將車子靠邊停了住,等她撿起手機後問道:“誰打來的?”
筱筱來不及回答,看了屏幕急忙接通,“喂,老公!”
“嗯。”賀禦君剛下飛機坐上車,簡短應了聲,“我下飛機了,現在回大院,你在哪裏?”
筱筱啞著嗓子說:“我在家裏坐不住,跟曼曼出來了,這會兒——”她抬眸茫然地看出去,還沒辨別出是什麼地方,旁邊紀曼柔趕緊說,“東門,東門附近!”
賀禦君沉聲:“那你等著,我很快過去。”
“好。”
掛了電話,手機緊緊攥在掌心,筱筱這才覺得空蕩蕩搖擺的心髒稍稍有了支撐,“他下飛機了,說一會兒過來。”
紀曼柔點點頭,“好,那我們就等著。別太心急,孩子們一定會沒事的。”
筱筱無意識地點頭,趕緊抹著眼淚,不想讓丈夫等會兒過來看到她這副糟糕的樣子更加擔心,很快調整自己的狀態。
等待過程中,筱筱又接了幾個電話,可都不是好消息。尋找陷入困境,一籌莫展。
車後傳來鳴笛聲,筱筱猛然一驚回過神來,趕緊推門下車。
的確,後方停上來的車子下來一人,不正是已經一個多周不曾見麵的賀禦君麼。
春寒料峭,夜間氣溫更顯低迷,可他隻穿著一件軍襯,袖子還被卷起老高,露出結實麥色的手臂。
兩人目光接上,一言不發,男人筆直長腿難得帶著慌緊急上前幾步,筱筱更是不由自主加快了腳步,衝上來,一下子撲進他懷裏,緊緊抱著。
賀禦君連日奔波,風塵仆仆,整個人看起來清瘦了幾分,越發顯得那張臉輪廓深邃。
孩子們遭遇危機,讓他多日來的疲憊越發被緊張焦慮替代。牙關緊闔,英俊眉宇顫抖著蹙成兩座山峰,他強壯的雙臂將妻子緊緊抱在懷裏,高大挺拔的身軀隨之俯下去,臉龐埋在妻子頸間,重重閉上眼眸。
良久,夫妻兩人隻是擁著,像是曆經磨難終於迎來光明的幸存者,渾身被驚恐焦慮占據,急需從對方的懷抱擁吻中汲取力量,支撐下去。
賀禦君幹燥的唇瓣粗糲地摩挲著筱筱的耳後,喘息了幾聲,才沉沉啞啞地說:“放心,我一定會把孩子們救回來,會把女兒救回來。是我不好,我沒能保護好你們,沒能保護好女兒。”
筱筱緊緊埋頭在他胸前,原本在車裏已經鎮定了幾分,可此時看到丈夫,有了靠山,她心底的恐懼驚慌才敢完全泄露,一時間,又帶出了淚意。
痛哭中,她雙手揪著男人腰間的衣服,狠狠呼吸著他身上令人安心的味道,泣不成聲:“不……不怪你,怪我……我沒能照顧好他們,我太大意了。”
真正相愛的夫妻,意外發生時不是互相指責,吵做一團,而是各自把責任往自己肩上攬,生怕對方心裏的愧疚越發加重難過與痛苦。
賀禦君聽著妻子的哭聲,慣常強大的心髒如同被硫酸腐蝕,牙骨緊緊咬著,碎光在深邃眸底搖曳。
“好了,先平靜一些,要抓緊時間把他們找回來,嗯?”強忍焦灼,賀禦君用平穩低沉的語氣安慰妻子,薄唇重重吻在她額頭,大手又在她肩上拍了幾下,這才稍稍分開兩人的距離。
筱筱抹了眼睛,抽噎幾下,理智開始回複,抬眸望著男人說出心裏的疑慮:“你說——會不會是田思雨做的?神不知鬼不覺地從軍區大院裏擄走兩個孩子,何況賀軒還會功夫,這一般人是不太可能做到的。她那天吃了虧,很可能懷恨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