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幾個字,幾乎用盡了太後的所有力氣,她的眼圈微紅,不知道是因為氣的,還是因為旁的。
連應承看著她的模樣,心裏微微有些心疼,但他沒有上前去安慰她,隻是愣愣的站著。
“滾……本宮不想在看見你。”
她的嗓音微微有些沙啞,保養的十分姣好的麵容此刻也有些分崩離析。
連應承緊緊的握著拳頭,克製住自己所有的情緒,忍了又忍,才將肚子裏的所有的話給吞下去,即便舍不得,他也得走。
他決定從現在開始,他不會在壓抑自己的感情,
他喜歡她,就是喜歡,哪怕她不接受,但自己絕不會在畏畏縮縮的不敢表明。
連應承走出沒幾步,太後的聲音又在身後響起。
不過並不是挽留,而是警告。
“小暖不知情,性格也很單純,旭兒為了讓她保持那份單純,不讓她被世俗沾惹,費了很大的心力。你若還想活著,就不要在把主意在打在她身上,否則,本宮便與你恩斷義絕。”
太後說這話的時候是發了狠的,連應承很清楚這句話的份量。但心中也微微慶幸,原來他們現在這樣,是還有恩情存在的。
可又忍不住苦笑,他們這樣……互相傷害,說到底又有什麼意義?
為什麼不能直麵心扉呢?
“是我用過往的恩情求她張嘴,她隻是以為我不喜歡這樁婚事,其它的什麼也不知道。”
他背對著她,一字一句的說道。
他沒敢回頭,生怕自己會忍不住衝上去抱住她。
“回去吧……本宮會派人把賜婚的懿旨送到王府。”
最後一句,算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讓連應承所有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
他微微閉了一下眼睛,眼淚混著鮮血一起在臉上流淌。
連應承什麼都沒說,大步離開寢殿。
殿外站著的心梅見連應承頭破血流,十分狼狽,心頭大驚。本想留住他給他上藥,但連應承理都沒理,徑直離開。
見他走了,心梅連忙奔進殿內,卻見太後坐在那裏臉色慘白,眼圈卻紅的嚇人。
心梅被嚇了一跳,連忙走過去。
“太後,您怎麼了?”
因為淮南王將將離開,心梅沒敢叫禦醫,生怕驚動了太多人,反倒不好。
原本麵容有些呆滯的太後,下一刻忽然發了脾氣,將身邊的東西全都扔到了地。
她發了脾氣,眼淚卻掉了下來,嘴裏還忍不住痛罵著:“混賬東西,混賬東西……”
心梅被嚇壞了,卻一眼看到了太後通紅的手心。
她連忙將太後的手給拿起來,仔細一看手掌心上麵通紅不說,有的還起了紫色的血泡,這分明是燙傷的。
“太後,您的手受傷了,您千萬別亂動了,奴婢這就去找禦醫。”
心梅說著就站了起來,準備出去叫人,卻被太後一下拽住了手腕。
“不準去。”
太後低喝一聲,聲音裏壓的怒氣更讓心梅慌張。
她不敢出去叫人,隻能另外想法子。
“太後,奴婢去找點藥給您包紮一下傷口吧,天氣熱,化了膿就不好了。”
聞言,太後這才鬆開她的手腕。
心梅微微喘了一口氣,雖然不知道太後和淮南王之間發生了什麼,但她跟隨在太後身邊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太後如此失態。
她不敢耽誤,連忙去找燙傷的藥膏,免得時間長了太後的手掌心裏會留疤。
此時的太後根本無暇顧及到手掌的傷,她隻知道疼,卻不曉得哪裏疼,感官已經麻痹,理智也魂飛魄散。
她沒有想到連應承的反抗竟然這麼激烈,他甚至寧願用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法子來對付她,可想而知他是有多麼的恨。
太後一直以為自己是個睿智的人,卻在連應承的事情上屢次犯蠢。她能讓當年的皇後對自己的盛寵素手無策,卻收拾不了一個自己從小看到大的孩子,這位是一件多麼可悲的事情。
她隻是抓了一下那個香爐,手上就被燙傷,而那個香爐卻把連應承砸的頭破血流,還有那些滾燙的香灰,應該把他燙的不輕吧?
而他,竟然就像是個傻子似的,也不躲開,竟然就那麼站著,傻乎乎的讓她打……
太後一想到這裏,心裏又微微湧上了一抹愧疚。
她到底是怎麼了?
明明是他威脅自己,她為什麼要心疼他的傷?
他被打是活該,那些痛,那些傷,最好能讓他清醒過來,永遠別再犯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