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全新的生活就完全開始了。我人生的第一個三千米也在這天清晨真正完成,對於像我這種天生運動細胞不全、體育常年倒數的人來說,跑步這件事對我來說比登天還難。
刑風為我雇來的顧阿姨是他老家的一位遠親,是一位退休的體育老師。她除了為我做一日三餐之外的重要任務,就是監督我每天跑完三千米。
早上五點鍾我的門就被顧阿姨敲響了,顧阿姨要求我五點十分必須洗漱完畢,五點15分到達學校懆場,五分鍾熱身運動後開始晨跑。年過六旬的顧阿姨陪同我一起跑完三千米,而我必須跟上她的速度,跟不上會被顧阿姨毫不留情麵地訓斥。
一開始的幾天真的很艱難,常年缺乏運動的我沒跑多遠就上氣不接下氣,根本跟不上顧阿姨的步伐,被教學嚴苛的顧阿姨罵了個狗血淋頭。堅持了兩天之後,第三天早上渾身肌肉酸疼很難起床,又被顧阿姨在門外罵了好久。
除了跑步之外,每天高強度的學習也讓我感覺大腦空前的沉重。離開學僅兩個月的時間,刑風對各科老師的要求是必須幫我把高一高二的課文全部講解完畢,而且在開學之前必須各科的模擬試卷綜合成績達到80分以上。這如果在從前,對我而言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但是現在,我一天天咬牙堅持著,頭懸梁,錐刺股,每日逼迫自己一定要完成每位老師的任務。
我從未這樣鑒定過,也從未這樣拚搏過。因為有夢想,思維全部放空,腦海裏有的隻有一個信念,就是我一定要考上Z大學,成為Z大學的學生。
開學前的這兩個月過得飛快,也過得十分艱難。獨自一個人在舉目無親的S市,一個人咬牙拚搏、刻苦學習的千滋百味,隻有自己才能深刻體會。
顧阿姨除了在晨跑上要求嚴苛之外,其他時候都對我很好,她每天都會來看我,一日三餐都為我安排得營養又周到,每一天來了之後都為我打掃房間,把我換下來的衣服洗好給我晾曬後,才騎著她的自行車悠悠地離去。她進房間的時候怕打擾我學習,動作都十分輕盈,偶爾心疼我刻苦求學的辛苦,阿姨還會額外給我煲湯。
這樣的溫暖與貼心讓我的心更加安寧。在這裏,我的手機被刑風帶走了,刑風定時通過阿姨和我聯係。沒有電腦,沒有任何通訊設備,除了刑風,我和誰都沒有聯係。
我竭力讓自己不去思念那個人,我盡力不去想他的名字,盡力不去回憶我們的曾經,盡力不讓自己落入情網,隻是每一次在書上的某一行字裏看到那兩個字時,心還是會猛然一跳。
不敢思念,不是不想,是怕思念沒完沒了;不敢去想曾經,不是曾經有多不堪,而是怕自己沉浸回憶懼於向前。
兩個月後,我如期完成了各科老師所布置的任務,並且成功通過了老師們所出的模擬試題的考驗,除了地理成績隻考了75分之外,其他各科都達到了刑風所定下的標準。
開學第一天刑風特地趕來送我上學,還特地給我帶了兩身適合學生所穿的新衣服和鞋子,都是阿迪的運動裝。他開著他那輛捷豹帶著我進入了S一中,當他停好車、我們從車上走下來的時候,周圍唰地一大片目光停留在我和他的身上。
是的,校園,我又回來了。時隔一年,我重回到了象牙塔,而這一次回歸,一切都不一樣了,環境變了,人也變了,甚至我的身份都變了……曾經我是偏遠鄉鎮小學教師的女兒,如今卻是省城某幾天總裁的妹妹。曾經我尾隨著父親的自行車怯怯地走在校園裏,隻敢低頭走路;如今我從捷豹車上走下來,昂首挺胸被無數人矚目。然而,我心裏一片平靜,我明白這些耀眼都是形式,都是刑風所帶給我的形式,是一種虛空,是一種狐假虎威,而知識的獲取,才是我受用終身的財富。
還是有差別的,盡管校園是不染塵埃的象牙塔,但是社會的種種不雅的風氣或多或少地浸染了校園。我截然不同的身份還是獲得了截然不同的待遇,刑風剛剛帶我進入教學樓,我未來的班主任劉老師便匆匆下樓趕來迎接,班主任帶著我們徑直走到了三樓,進入了高三五班,同學們熱情地鼓起了掌,所有人都睜著好奇的大眼睛打量著我這個神秘的“插班生”。在劉老師的鼓勵下,我站在講台上,以一口流利的普通話簡單做了自我介紹,隨後在同學們的掌聲下,我被劉老師安排坐在了一個男生的旁邊……
刑風一直站在門外笑意盈盈地看著這一切,直到我坐下後,刑風這才衝我眨了眨眼睛,隨後和劉老師寒暄幾句之後便告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