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的心會慢慢為我感動的,小書,我知道你這麼說的意思。別給自己太多心理負擔,我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願的。”趙秦漢聽我這麼說,語氣卻並未有太大的波瀾。相反,還透著一種對萬事都掌控在手的從容。
他越是這樣,我心裏越是湧起一種強烈的反感。我無法向任何人描述這種反感究竟從何而來,因為沒有親身體會過的人根本不知道原來有人可以深沉和城府到這般地步。
大姐之所以肯定趙秦漢,是因為她沒有和他有過這樣朝夕相處長時間的接觸,在她的眼裏,趙秦漢是和刑風一樣的男人,有責任心,有擔當,做事成熟大氣,為人細膩體貼。可是,刑風所做的一切是因為刑風本身就是這樣的男人;而趙秦漢,他與刑風的為人處事有著百分之八十的相似度,可是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層麵裏,卻藏著不為人知的謀劃與算計。
這是我和趙秦漢相處多年才得出的結論,在大學的時候我已經隱隱感受過他對輿論的操控之力以及蠱惑人心的能力,如今和他生活近兩年以來,愈發覺得當年的判斷沒有錯。可是我心裏明白,這並不怪他,他從小在那樣的家庭長大,耳濡目染太多事,形成這樣的政客型性格,也不足為奇。
“別人或許並不了解你,但是我對你的了解比你想象得深。趙秦漢,如果你認為你憑這些就能夠打動我,從此操縱我,你就真的錯了。你即便不和我離婚,我有生之年也不會對你的好有一點點領情。麻煩你以後不要來鄉下了,讓我和球球在鄉下安生地活著,行嗎?”我冷冷地說道。
“別的我都可以答應你,甚至你不讓兩個老人看望孩子這點我都做到了。但是我不可能不來這裏的,名義上我還是你的老公,我必須好好照顧你。另外還有一點,靳言可是馬上就要來你的隔壁了……”一向很擅於控製情緒的趙秦漢突然意味深長地說出了最後一句話,他的臉色也有些微微的暗沉,隨後又說,“你今天和他們發生的爭執,我來的路上都聽說了。我希望你多少顧及一點我的麵子,別再和他有什麼瓜葛。”
“這是我的事情,用不著你管。”我說。
“這是我們家的事情,我必須管。”趙秦漢的語氣比我堅決了好幾分,大概意識到自己不小心泄露了情緒,趙秦漢忽然又溫柔地說:“就算你不愛我,你也應該放下他了。他不再愛你了,這是事實。”
說完,趙秦漢拿出手機,翻出一張照片放在我的麵前,我一看,是靳言摟著陶夢然的腰盛裝出席活動的照片。當照片呈現在我眼前的時候,我的心不由得一陣刺痛,趙秦漢這時候說:“這是靳言和陶夢然出席H市某慈善晚會的照片,他們已然公開成為一體了。小書,這樣見異思遷的男人,難道就是你深愛多年、甘心為他生兒育女的男人?他哪裏比我強?”
趙秦漢的最後一句話直接擊中了我的心,一句“他哪裏比我強”,讓我不禁對昔日這段我曾經無比堅信的愛情產生了懷疑。我從未懷疑過靳言有任何人品上的瑕疵,可是如今,我們的感情早已隨著陶夢然和趙秦漢的插足而變得麵目全非了。
日子一天天地過去,陶夢然包下的那片場地每天夜以繼日地開工,夜裏各種機器依舊轟轟作響,吵得人難以成眠。工期十分地迅速,不到半個月,房屋已經初見雛形,竟完全仿照我農家樂房子的外型而建,我一開始望著這忽然從平地拔起的另一棟樓房,心裏說不出來的心堵;不過心緒漸漸調適之後,心又漸漸回歸了平靜。
他們建設的速度很快,沒多久,房子就已經初具規模了。一天清晨,我剛剛到達農家院的時候,他們那邊就已經滿滿都是人了。我走過去一看,才發現他們已經在大張旗鼓地準備開業剪彩儀式了。
我站在那兒駐足圍觀了一小會兒,見陶夢然開著車遠遠地過來,於是我便回到了自己的農家樂。
他們的開業典禮搞得十分隆重而盛大,據說把H市裏很多名企業家包括一些相關政府政要人士都請來了。這一天潘家河的邊上停滿了各種豪車,熱熱鬧鬧地鋪陳了好幾裏路。
我沒有去觀望,依然在我的花田裏忙活著我自己的活計,心裏卻十分不明白陶夢然的此舉究竟意欲何為。一下投入那麼多資金,難道就為了和我一爭高下嗎?這樣的比較,究竟有何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