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八章過年
容嶼聞言難得表情有所變化，但是並沒有發表意見，第二案更多的是操作不當吧。
他心高氣傲，討厭失敗這個詞，心情不佳也難免。
“第二案？什麼時候做的？”
“一個月了，是我的妻子。”
“季思濛？”
顧洺琛點了點頭。
“這不是給你們過家家的，你當初說的是給那些需要幫助的人才會使用這項技術，如果濫用下去，收不住怎麼辦？”
“我的妻子也是PTSD患者，來自於15年安南的那次大地震。”
容老看了看容嶼的表情，顯然後者是知道的。
“怎麼個失敗法？”
“她的記憶已出現恢複的跡象，還不知道什麼程度，但是我估計80%都恢複了。”
“她有出現之前的症狀嗎？”
“暫時沒有，但是江予的情況不大好。”
“這個我有聽小嶼說，以我的看法，這樣下去隻會帶來更大的麻煩，還不如一勞永逸用LSD迷幻藥將其記憶全部清除。”
顧洺琛沒有想到容老給出的答案如此冷血，他夾中的食物掉在了餐桌上，察覺自己的失禮，禮貌道了歉，餘光注意到容嶼，今晚的他一言不發，也很少動筷子。
沉默半晌，顧洺琛放下筷子，抬眸看向容老爺子，“抱歉，這個方法我不認同，我會繼續找尋方法去解救的。”
無論如何，讓人服用迷幻劑不是他的初衷，他的初心是要幫活在痛苦中的人解脫，而不是讓他變成一張白紙，這樣的事他做不來。
“你可以等，我可以等，但是你的試驗品能等嗎？”
容嶼握著一杯溫水聽著兩人的對話，此時，他對這樣的爺爺很陌生，還記得當初的顧洺琛眼中的渴望，他說過如果人活著沒了快樂，還有什麼意思，他覺得很對，把人變成一張白紙，難道不算抹殺快樂的一種方式嗎？他也不認同這種方法。
“再沒有時間，我也不能輕易抹殺所有，我明白那種感受，我的妻子因為我的操作失誤，丟失了很多記憶。”
“她忘記了自己的大學生活，她腦海中的大學生活隻是她的想象，她每日麵對我顯得很局促，身為家人的我，也很局促，不知道怎樣的行為舉動算合適，這種傷害太大了。”
“如果江予忘記了一切，她的兒子，女兒怎麼辦，好不容易回來的母親忘記了他們，好不容易團聚的一個家，又散了。”
容老爺子再沒有心思動筷子了，他對麵的年輕人終究還是個孩子，對，是個孩子，現在他隻想拿這個詞形容他。
“你今年28了吧，進這個圈子多久了？”
“七年了。”
七年了，還讓他學不會世故，明知道這樣會讓自己帶來更大的困擾，還要去做，真的是個孩子，執著地可怕，身上沒有商人利益第一位的那種思想，還像個孩子一樣考慮對錯。
“去說服原坤吧，你看著吧，他終究會向生活妥協的。”這是容老爺子留給顧洺琛的最後一句話。
“爺爺！”容嶼突然喚了他一聲。
容老頓足等待他的下文。
“是不是在你看來，我的母親也是向生活妥協了？”
“沒有人不會向生活妥協。”老人中氣十足的回答，讓兩個小輩感覺周身冰涼。
除夕之夜，高書琳給季思濛打電話，若是兩人不回顧家的話，就回娘家過年。季晨陽和高書琳從不是拘於習俗的人，況且也明白顧洺琛和家裏鬧的不愉快，通常不回家過年，兩個人過年也挺寂寞的，倒不如回來一起熱鬧熱鬧。
季思濛詢問了顧洺琛意見。
“若是想回去就回吧，我沒有意見。”顧洺琛知道她想回去，即便心裏有些別扭，還是想順她的意。
季思濛也沒多想，過年嘛，在哪過不是一樣的，回娘家還能熱鬧熱鬧，兩個人看春晚也沒什麼意思，便答應了下來。
“現在四點多，六點多去花燈街逛逛，再去吧。”季思濛看了看表，想著時間還早，便從書架上取了一本書打發時間。
顧洺琛也取了一本書，順勢躺在她腿上，翻開第一頁。
空氣中靜到隻剩下翻書頁的聲音，季思濛看書速度快，不多時已經翻了近80多頁，但是顧洺琛手中的書卻還停留在第一頁。
“很難懂嗎？”
顧洺琛聞言，才翻到下一頁，不是難懂，是弗朗西斯·福山的《我們的後人類未來：生物技術革命的後果》。
事實上他已經看過一遍了，但是此時的他沒什麼心思看書，高書琳的那通電話的確讓他心裏不舒服，身為丈夫，無法帶著妻子回家過年，姑姑待他再好，也終歸取代不了父母的位置，以前過年還走個形式，現在他連形式都懶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