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難言之隱(1 / 2)

郭毅也不是什麼都沒有做的,他是刑部官員,草根出身,自然有一身的本事才能在刑部立足。

就在一個時辰前,郭毅去見了張小喬的新婚丈夫胡林。

柳木生是個走後門的世家子弟,能進大理寺卿是因為有一個有本事的老爹,他不喜歡辦案,也並沒有什麼熱情,一心誌在從軍,卻招到家中阻攔,勉強進了大理寺,也還是一塊頑石。

墮馬鎮的案子牽扯到了隋煬帝的鬼魂,不管真假,上頭必然要一個真相。

衙門裏的卷宗他反複研究了許多遍,也許柳木生並沒有注意到,但他發現了。從張小喬死,到張大胖大鬧縣衙,張小喬的夫家卻始終無人路麵,這顯然不合常理。

幾天前,張小喬的丈夫胡林偷偷讓人抬了個小妾進門,按理說這事兒被張家知道,以張大胖的性子,沒有道理不去鬧一鬧的,可他竟然真的沒有絲毫動作。

是什麼理由讓張大胖不去鬧胡家?

郭毅想不明白,所以他會想辦法讓胡林告訴他答案。

他不是走正經路子當官的,刑部裏什麼酷刑沒有,要想讓一個人招供可以有一百種方法。他隻不過是嚇唬嚇唬胡林,他就把什麼事兒都交代了。

程蝶依和王懷安並沒有圓方,可張小喬是與胡林圓房之後才死的,胡林說,張小喬在嫁給他的時候就不是處子了。

張小喬有情人?是這個情人因為感情糾葛殺了她?

郭毅百思不得其解,所以他來找唐次。

他在天井已經做了好一會兒了,一刻鍾之前他偷偷在唐次的袖子裏放了張紙條,也許這個時候,他已經看到了。

唐次看了眼花涼的門,裏麵已經熄了燈,這姑娘像來沒心沒肺,吃得好睡得香。

他不由得笑了笑,轉身下了二樓。大廳裏留著一盞小燈,他繞過內堂,在天井裏看見了獨自發呆的郭毅。

“郭大人。”他淡淡喚了一聲,郭毅回頭,“你來了。”

唐次點了點頭,坐到他對麵的石椅上。

石桌上擺著幾樣點心,偌大的盤子上隻中心一點,很是寒磣。

郭毅見他撚起一塊桂花糕,心疼的皺了皺眉,連忙伸手把剩下的兩塊抓在手裏,狼吞虎咽塞進嘴裏。

唐次默默啃著糕點不說話,郭毅憋了半天還是沒忍住,倒豆子一樣把自己的懷疑說出來。

郭毅這人有個毛病,說話的時候很喜歡把自己的一些主觀臆測帶進去。

比如在說張小喬很可能有一個情人的時候,便順理成章的把自己的臆測加進去,“唐公子,你說,會不會就是這個張小喬的秘密情人因為愛而不得,憤而殺人?那天在青寒寺,張小喬根本不是去祈求姻緣的,而是被他約去,兩個人談話,他要求張小喬私奔,但被拒絕,兩人發生一些爭執拉扯,後被程蝶依看見了。”

唐次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郭毅莫名一愣,後脊梁骨一陣陣發涼,他抖了抖手上的糕點屑子,總覺得有種不太舒服的感覺。

這種感覺源自於他出生微寒,骨子裏練就的趨吉避凶的本能,柳木生絕沒有,所以他才能如此自然而然且毫無芥蒂的麵對唐次。

他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冒進了,他其實並不應該說這些,可他又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忍不住想要試探一二。

唐次這人,無論怎麼看,都會覺得奇怪的。

“郭大人的意思,是張小喬這個情人殺人滅口?”唐次淡淡道,抬眼瞄了眼不遠處的回廊,黑梭梭的暗處仿佛藏了一雙眼睛,濕冷,激動,絕望,也許還有別的東西。

這雙眼睛跟著他多久了呢?

從賓州到江淮,從江淮到淮陰,他還打算跟到什麼時候?

他抿了抿唇,突然就沒有了興致,彎身撿起地上的一塊石子,揚手朝那個方向丟了過去。“喵喵喵!”一隻渾身雪白的貓兒跳出來,張牙舞爪的看了他一眼,快速的跳到窗台上,幾個起躍跳上屋脊,消失在混混夜色之中。

郭毅天生視力驚人,能夜間視物,他抬眼看過去,那顆石子分明已經硬生生鑲入回廊的梁柱上,實打實的打進去的。

心頭血液瞬時沸騰起來,他目光灼灼的看著唐次,再一次覺得對麵坐著的人不容小覷。

藏在寬大袖擺下的手暗暗捏成了拳頭,他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唐次,“公子可否為我解惑?”

“當然不能。”嫋嫋女音從月亮門處傳來,花涼打著哈氣,睡眼惺忪的看著郭毅,“我們是受雇與柳大人的,你又不給銀子,破了案子自然是你去刑部領功拿賞,與我們何幹?”花涼“騰騰騰”跑過來,把唐次從石椅上拽起來,一邊走,一邊恨鐵不成鋼的嘟囔,“唐木頭,你傻啊,誰的話你都信,可不能給人做了白工,我聽人說了,刑部和大理寺的人啊,都是吸血的水蛭,一旦粘上來,你可就撕都撕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