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毅再次拿出秋茹死前繡的帕子,“這帕子是秋茹生前繡得,本應有兩隻,其中一隻上麵繡了身披彩鳳雙飛翼,一隻繡的是心有靈犀一點通。”郭毅一邊說,一邊眯著眼睛死死的盯著葛一,絕不放過他臉上任何意思表情。
葛一微微眯了眯眼睛,目光直視郭毅,忽而一笑,“見過。”
“見過?”郭毅的聲音不由得向上揚了幾個度,眉頭皺得死死的,“在你手中?”
葛一一笑,搖頭道,“並沒有。”
“那你是從什麼地方見到的?”郭毅再問,葛一做苦思狀,突然猛地一擊掌,“想起來了。”
“是在何地?”
葛一笑了笑,“救下秋茹那天,她被幾個地痞流氓欺負,我可不是如大人所說做了一次救美的英雄。若說那帕子,嗬嗬,若不是它,我的手臂也未必會傷了。”
郭毅問,“此話怎講?”
葛一說,“拉扯中,秋茹的一方帕子落下,我本已經拽著她跑出一段距離,她偏又發現什麼東西丟了,瘋了似的折回去。大人也說了,鄙人是英雄救美,自然是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回頭幫她取了遺落的東西,手臂才不甚受傷,卻不想,不過是一隻帕子罷了。”葛一想到當時秋茹的表情,纖弱的女子,頭發散亂,眼眶發紅,雙手死死的捏著那隻被踩得灰突突的帕子看著他,心裏無端端的生出一絲憐惜。
這世間女子,美豔動人的有之,清秀婉約的有之,他卻甚少見到這樣膽大包天又處處惹人敬佩的女子。
她說,那是心愛之人的東西,丟不得。
他嗤笑,她也跟著笑,兩個人互相扶持著走在夕陽的餘暉裏,那一刻,他其實是有些心動的。
他玩笑的問她,他既然救了她的性命,她是否要以身相許?
她怎麼說的?她說,她已有心念之人,深情不可移,情深不能辜負。
他本是玩笑之語,卻在那一刻莫名的惋惜,看著她良久,直到送到肉鋪門口,秋霜跌跌撞撞跑出來,他才知道,秋霜是她的未婚夫。
他但笑不語的看著她,看著她小心翼翼又不著痕跡的把那帕子收進懷裏,心裏的感覺說不清又道不明。
“那你可知,哪怕子是送給何人了?”郭毅沉默片刻,突然問。
葛一向後一靠,目光含笑的看著郭毅,“郭大人,這種事,她一個女兒家自然不會跟我說的。”
郭毅真真是煩透了葛一,哼了兩聲,收回帕子,“寒食宴那天晚上戌時,你在何處?”
葛一抿唇一笑,“大人是懷疑我殺了秋茹?”
郭毅猛地一擊桌麵,桌上的茶杯顫了顫,蓄滿的茶水溢出來,撒的到處都是。“問你話呢,老老實實說便是了。”
葛一不卑不亢的看著他,瞳孔微微縮了縮,沉了臉色,好一會兒才說,“青寒寺。”
郭毅一皺眉,躲在屏風後的花涼不由自主的“啊!”了一聲,唐次想捂她的嘴已經來不及,就聽屏風外的葛一說,“屏風後的各位大人,想聽什麼何不出來堂堂正正的聽?”
柳木生一咬牙,折扇點了點花涼,花涼訕訕一笑,“不怪我。”
“才怪。”柳木生哼了一聲,轉身出了屏風。“葛公子。”
葛一癟了癟嘴,但笑不語的看了眼從後麵出來的花涼,“這位姑娘是?”
花涼咧嘴一笑,“我是柳大人的妹妹。”
“原來是柳姑娘啊!”葛一一笑,“見過柳姑娘。”
登徒子!
花涼在心中暗罵,剜了他一眼躲在柳木生身後。
這姑娘也有害羞的時候啊!柳木生抿唇輕笑,低頭看著葛一,“葛公子說,寒食宴那天晚上,你是在青寒寺的?”
葛一坦然道,“是。”
“是與何人相約?”柳木生問。
葛一小說,“在下與青寒寺的方丈雲清老和尚有些交情,寒食宴那日,實在是應了老和尚之約。”
“哦?”郭毅嗤笑,“你是幾時離開的?”
葛一眨了眨言,“第二日離開。”
“戌時前後你在幹什麼?”柳木生問,葛一摸了摸鼻子,“睡覺。”
“那麼早就睡了?”郭毅冷聲道。
葛一一笑,“有何不可?酒逢知己千杯少?喝多了?”
“啊!”花涼吃驚的喚了一聲,“你跑寺廟裏喝酒?”
葛一一樂,“誰說去了廟裏不能喝酒?酒肉穿腸過,佛主心中留。”
“所以你是醉了一夜?”郭毅皺眉,“可有人證?”
“沒有。”葛一一笑,頓了頓,“不過,你可以去問問雲清老和尚,我宿醉之後,是他將我送去客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