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木生微微斂眉別開眼,訥訥道,“可是我還是不懂,魏太醫以為自己失血過多而死,那也隻是他自己的假想。”
唐次待花涼適應了突來的光線,鬆開手,回頭看了眼柳木生,淡淡的說,“所謂相由心生,你可聽過?”
“自然!”
幾人先後離開驗屍房,吐掉口中薑片,柳木生讓人上了茶,等著唐次說下去。
唐次抿了口茶,講了一個很多年前的故事。
有一個書生,他的哥哥得了一種怪病,每天食不下咽,不出一個月就漸漸消瘦下來,整個人瘦成了皮包骨。書生每天跟自己的哥哥在一起,照顧他,並且為他請了很多大夫治療,但因哥哥病入膏肓,不久,書生的哥哥就死了。
書生的哥哥死後,有一天,書生覺得身體不舒服,就去看了大夫,那大夫醫術不精湛,聽了書生說了自己哥哥的事兒後,便告訴書生,書生可能得了和哥哥一樣的病症,並且給書生開了點藥。
書生開了藥回家,可是病情並未好轉,反而越來越像哥哥的病情,書生很憂鬱,於是又尋了一位名醫。這個名醫給書生看過之後,說他隻是脾胃不好,鬱鬱寡歡,並非得了不治之症。
書生回到家中,吃了藥,但仍舊覺得自己得了跟哥哥一樣的病,每天食不下咽,很快的消瘦了下去。很快地,書生的身體越來越差,他看遍了很多醫生,都沒有查出他有病,但他就是覺得自己得了和哥哥一樣的病,且病情明明跟哥哥的病情是一模一樣的。
過了幾天,鄰居發現書生死在了家裏,他的死狀和他哥哥的死狀幾乎是一模一樣的。
說到這兒,唐次突然頓了下來,花涼“啊”了一聲,“我明白了,那書生也許並不是得病死的,他其實是被自己的心魔嚇到,嚇死的。但因為他一直以為自己得了和哥哥一模一樣的病,所以潛意識的作祟下,他的身體也隨著他的心理暗示發生了變化?”這故事聽起來毫無邏輯可言,但又在情理之中,眾人無不驚愕,紛紛把視線投在唐次身上。標注(一個德國科學家告訴一個俘虜要讓他流血而死,但隻是用用水聲模擬出滴答的聲音。實際俘虜一滴血也沒流,但俘虜以為自己的血流盡了,相當於被活活嚇死了,而且死亡的症狀和失血過多一樣。)
“所以,魏太醫其實是被嚇死的。而他肯定知道或者說以為,紅色的蝴蝶可以吸血,使人失血過多而死,就像莊妃。”郭毅皺眉道。
唐次點了點頭,這時梁棟突然“啊!”了一聲,唐次抬頭看了他一眼。梁棟伸手撓了撓頭,“說起紅色蝴蝶,在搬運魏太醫的時候,我倒是在他的牢房裏撿到兩隻紅色蝴蝶的屍體。”說著,從懷裏掏出一個藍色綢布包著的小紙包。
打開紙包,裏麵躺著兩隻大概有一個半個小孩拳頭那麼大的紅色的蝴蝶。這種紅色的蝴蝶比一般常見的蝴蝶要打上許多,紅色的翅膀顏色特別的豔麗,最不可思議的是,它的翅膀是肉翅,很小,上麵布滿紅色的細細的鱗片。
兩隻蝴蝶已經死了,其中一隻的肉翅破損的比較嚴重,應該是魏太醫掙紮的時候無意中打壞的。
幾人驚訝的看著蝴蝶,不由得大吃一驚。
“這是什麼蝴蝶?太醜了吧!”柳木生嫌棄的拿起一旁的筷子捅了捅旁邊那隻保存完好的蝴蝶,沒想到小家夥竟然動了動,小小的肉翅微微煽動了兩下,竟然飛了起來。
“還活著。”花涼驚呼一聲,紅色的蝴蝶又“啪!”的一聲掉了下來。
柳木生伸手要去拿,唐次連忙拽住他的手,“別動。”說著,拿出腸衣手套戴在手上,小心翼翼的拖著紅蝶將它放回桌上。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啊?”花涼還沒見過這麼怪的蝴蝶,加之其兩次出現都與死人有關,不由得對其多了幾分驚懼和厭惡。
唐次抿了抿唇,好一會兒才說,“朱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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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蜂其狀如螽。朱蛾其狀如蛾。--《山海經——海內北經》
郭璞雲:「蛾,蚍蜉也。楚詞雲:『玄蜂如壺,赤蛾如象。』謂此也。」珂案:郭引楚辭見招魂篇,雲:「赤螘若象,玄蜂若壺些。」螘,蟻本字,即蛾。
一種巨大的類似蛾子的怪獸,又有說是一種紅色的巨型螞蟻。山海經中如是記載,但很少有人真正見過此物,所以有說是巨大類似蛾子的怪獸,也有說是紅色的巨型螞蟻。”唐次若有所思的說。
“說已所,這東西就是三海經中的朱娥?”柳木生驚詫的問,其他人亦是再好奇不過了。傳說中的朱娥會突然出現在東都洛陽,殺人取血,著實詭異非常。
唐次搖了搖頭,從袖兜裏掏出那本隨身攜帶的小冊子。這冊子破敗不堪,隨著他幾經生死,在場的人除了老張和梁棟,其餘幾人都曾見過這本奇特的小冊子,是以均是好奇的凝視著唐次,仿佛所有的答案都將出現在這本冊子裏。
柳木生知道唐次的秘密絕不能讓外人知道,遂將老張和梁棟支了出去。偌大的廳堂裏隻剩下四人,空氣中彌漫著茶香,然而卻沒人有心思去品一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