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殿死了,不,或則說,真正的楊慎交死了,兜兜轉轉這麼多年,到最後,他既沒有恢複自己的身份,也最終沒有和文素在一起。
花涼看著麵如死灰的長生殿,心理莫名一陣陣發涼。
長寧長公主愣愣的看著半掛在床上的長生殿,突然仿佛風中凋零的落葉,一下子失去了生氣兒,輕飄飄落在地上。
長生殿一死,被他囚困的林飛便無從尋起。
三人默默看著長寧長公主,許久,郭毅才淡淡的說,“長公主,長生殿雖然已死,但那個人卻未必。”
長寧長公主一愣,猛地抬起頭,刺紅的雙眼直直的看著郭毅,“你什麼意思?”
郭毅微微伏底身子,“公主您想一想,最近可是有什麼人出現在您的身邊?”
長寧長公主詫異的看著他,“你什麼意思?”
“公主您就不覺得奇怪?太子殿下是如何得知文素是是在您府中的?”郭毅問,長寧長公主端的是百般聰慧之人,經郭毅這麼一說,心中莫名一涼,不由得想到了葛一。
這時,花涼從袖口裏掏出長生殿臨死前遞給她的錦囊,“這是長生殿留下的錦囊。”說著,拉開錦囊,裏麵竟然裝著一小撮茶葉。花涼將茶葉放到彼端細細一問,臉色微微一白。“怎樣?”柳木生連忙搶過茶葉放到鼻端一問,“是通幽草!”
通幽草,通幽草,長生殿怎麼會有通幽草?
在淮陰破獲木偶新娘案的時候,其中最關鍵的一環便是通幽草,隻可惜當時沒有查出通幽草的出處,如今這通幽草出現在長生殿身上,他臨死前把這東西交給花涼,可見這東西必然是和那個救他並利用他的人有關,這個人是誰?
花涼看著長生殿嗎,不由得想到那天在巷子裏遇見的葛一。
葛一本就來自淮陰,當時涉案的茶葉亦是在他的茶莊買的,雖然幾經倒手,無法證實通幽草是他嚇的,可如今向來,又除了他還能有誰?
“是葛一!”花涼側頭看郭毅,“不會錯,我日前便在洛陽見過他,而且他身份一直成謎,本就奇詭。”花涼說完,便見長寧長公主慢悠悠的站起來,無視眾人,提起裙裾邊往外走。
“跟著公主。”郭毅連忙說,閃身跟了出去。
柳木生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花涼推了他一把,“公主肯定是要去找葛一了。”
二人果真追了出去,長寧長公主馬上調了人馬,直奔南市葛一下榻的客棧,結果到了客棧卻被掌櫃的告知,葛一已經退了房,至此消失無蹤。
與此同時,南市正西街正有一匹快馬疾馳而來,那馬上之人身上穿了都尉府的官府,後背上插了兩隻羽箭,殷紅的血幾乎染紅了整個馬背。
“壞來人,保護公主。”萬總管一邊扯著嗓子大喊,一邊閃身擋在長寧長公主身前。
花涼揚眉看過去,隻覺得那人幾乎被血模糊了的五官格外熟悉。“是劉庚。”柳木生突然大喊一聲,“是劉庚,別攔著。”一邊說著一邊迎了上去,馬上的劉庚一見是柳木生,提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整個人身子一歪,硬生生從馬上甩了下來。
黃驃馬嘶鳴一聲衝進人群,花涼這才看清,馬屁股上竟插了兩隻羽靈箭。
郭毅連忙讓人去牽馬,自己快步走到劉庚麵前蹲下身,“劉大人,你這是?”
萬管家已經讓人去找大夫,柳木生連忙給他為了兩顆隨身帶著的金瘡藥,給他止了血,“大人,可是發生什麼事兒?”柳木生小心翼翼的問,目光不由的看向太極宮的方向,心中隱隱不安。
“栁大人,太子,太子他謀反了。都尉府被林童控製了,慶王軍隊依然被太子收編掌控,大軍眼看就要南下,太子的私兵早就兵臨城下,宮中,宮中禁軍恐怕挺不到兩個時辰。”劉庚說完這句話,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柳木生在施救已然來不及了。
劉庚的一句話仿佛一場劈頭蓋臉的冷水一下子澆了下來,柳木生渾身發冷,郭毅站起來直勾勾的看著太極宮的方向,一個心漸漸沉了下來。
“這個孽障,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長寧長公主大罵一聲,一口氣兒沒上來,竟是生生昏了過去。
“快,快救公主。”萬管家兩忙讓人把長寧長公主扶上馬車,一行人急衝衝回了公主府。
喧鬧的南市依舊是車水馬龍,花涼卻隻覺得冷。城中的百姓自然不知那太極宮中即將發生什麼,依舊於平淡的塵埃中按部就班的活著。
“現在怎麼辦?”花涼側頭看著柳木生。
怎麼辦?柳木生微微一愣,目光最終落在太極宮的方向,“我要馬上回柳府一趟,希望事情沒有想象的嚴重。”說完,回頭看了眼郭毅,難得語重心長的說,“你送花涼回官舍。太子逼宮顯然也隻是想謀權,未必會禍及百姓,您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