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方的幾個領導相互看了一眼,難道真的要戴上口罩嗎?
這和他們西裝革履的樣子一點也不搭配啊。
“戴吧。”院長首先起了表率作用,拿過一個口罩戴上了。
雖然樣子有些滑稽,但要是不戴,估計就不是滑稽的問題了,可能連小命都沒有了。
另外幾個人見院長都戴了,也隻好跟著照做。
遠處走廊不時有醫生和護士經過,他們平時隻見過這幾個領導坐在辦公室裏高談闊論的樣子,還是第一次見他們戴口罩,都用一種好奇的眼光看著這邊。
那幾個領導都覺得自己就像動物園裏被參觀的猴子。
可是薑檀就站在不遠處,他們不敢把口罩摘下來,也不敢擅自離開,隻能尷尬的站在那裏,心裏別提多別扭了。
當中最難看的要數那個孫教授。
本來就是禿頂,還長的很胖,口罩對他那張大臉來說就像兒童版的,帶子費了好大勁才掛到兩邊的耳朵上,但是臉部已經被勒的變形了。
薑檀一直在手術室門口站著,挺拔的身姿從未變過。
從蘇洛雲進去到現在已經過了五個小時了,外麵天都快黑了,可手術室裏的時間好像靜止了一樣,一點動靜都沒有,也沒有人出來過。
“薑少,您不坐一會嗎?”周媽實在堅持不住了,坐到了走廊裏公用的長椅上,兩隻手不斷捶著酸痛的腿。
薑檀置若罔聞。
蘇洛雲在手術室裏不是一樣沒有坐著嗎?
更何況她還要精神高度集中的給張斌做手術,比起他這樣隻是站著,不知要累多少倍。
他從來沒有和某個女人做過同一件事,現在這樣,能一起站著,感覺好像也不錯。
晚上七點多的時候,手術室上方紅色的燈終於熄滅了,手術總算結束了。
周媽緊張的從椅子上站起來,想走到手術室門口,好在開門的那一刻,第一時間知道張斌怎麼樣了。
“我是第一個,你到後麵排隊。”薑檀伸出一隻手臂,攔住了周媽。
他要第一個見到蘇洛雲出來。
周媽不敢說什麼,隻是心裏覺得怪怪的,這種事也有先來後到嗎?裏麵是她的兒子,又不是薑檀的家人。
“薑少?您一直在這裏嗎?”第一個從手術室出來的是宋美媛,她本來神色比較疲倦,但一見到薑檀就精神為之一振,露出燦爛的笑容。
“醫生,我兒子怎麼樣了?”周媽趕緊詢問張斌的情況。
“你是患者家屬?放心吧,患者的手術很成功,不會有任何後遺症,隻要好好調養,過幾個月就能恢複健康,和正常人沒什麼兩樣。”宋美媛向周媽解釋詳細的手術過程。
“謝謝,真是謝天謝地。”周媽都不知道要怎麼感謝了。
在張斌被確診為腦部腫瘤的時候,醫院就向她說過這個病的嚴重性,剛才她在等著手術結束的時候,在心裏暗暗祈禱過,隻要兒子能活命,哪怕成為植物人也可以,現在一聽居然能和正常人一樣,眼淚都下來了。
薑檀沒心思聽她們說這些,視線越過宋美媛的頭頂,往裏麵看。
和宋美媛一起來的小李和小陳都出來了,張斌也被送往了加護病房觀察,可就是不見蘇洛雲的影子。
“薑少,您是不是在找洛雲姐?她……”宋美媛被周媽纏著問了半天關於張斌的事,看到薑檀好像在找人,便熱情的過來想幫忙。
薑檀本來就不耐煩,又被宋美媛囉嗦,不等她說完,就嫌她礙事的把她從手術室門口扒拉到一邊,長腿走了進去。
蘇洛雲穿著綠色的手術服,手套都沒來得及摘,正蹲在手術室的一個角落裏,雙手抱膝,頭埋在肘彎裏,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整個姿態給人的感覺不是很好。
“你怎麼了?”薑檀的心一緊,他從來沒有這樣擔心過一個女人,幾步就來到了蘇洛雲跟前。
想要把她扶起來,但是在搞不清她出了什麼狀況的情況下,又怕會傷到她,所以兩隻手隻伸到了一半,就頓在了半空中。
“薑少,我成功了,手術真的很成功!”蘇洛雲猛然抬起頭來,給薑檀一個大大的笑臉。
她還喋喋不休的說著這個手術的難度有多大,張斌除了各種並發症,甚至還有羊癲瘋,這等於給手術造成了更大的難度,可是她居然成功了。
“把自己累成這個樣子,還這麼開心?”薑檀可沒有什麼開心的感覺,更不覺得能做這個手術有什麼了不起。
他隻看到她的笑容背後是深深的疲倦。
自打他認識她以來,還沒有見她這麼累過。
“當然開心,我可是救活了一條人命呢,我是主刀醫生。”蘇洛雲已經高興的有些語無倫次了。
“你要是累病了呢?還這麼開心嗎?”薑檀覺得有必要教育一下這個小女人了。
幫助別人沒什麼,但前提是不能讓自己這麼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