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山消失了,在我直覺中,他不會走很遠。大抵去找鬼差,討回徐姐的靈魂了。
現在鹿山,不,應該是季征,已經上了冥界黑名單。整個地獄的鬼差除了要捉拿亡魂,剩下的任務就是捉拿季征。
“凡是有敢私藏徐麗鬼魂者,按律當滅!”
滅,魂飛湮滅。
我從混沌中清醒過來,甩甩腦袋,繼續發呆。
時隔這麼長時間,我魂魄終於又進了地獄。而且看見一聲紫衣長袍長發飄飛的乘厘,跟演電視劇一樣,坐在高高的椅子上,睥睨眾生,冷眼看著下麵他培養的那些心腹,“你們不要讓我失望!”
我站在很遠處,看著在地獄裏,帥氣硬朗狠心冷漠的乘厘,那才是他吧,才是真正活的痛快的男人吧。
我笑得眼淚出來。
看來,非要徐姐的靈魂不可。看來,能容得下在人間作惡的鬼魂,就是容不下善良爽直的徐姐。
我攥著拳頭,死死盯著慵懶窩在椅子裏的乘厘,我發誓,我要不擇手段,救徐姐!
哆嗦一下,空調太冷,也是我被自己的地獄裏心裏暗戳戳的發誓給嚇著了。
洗了把臉。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除了蒼白無力,什麼本事沒有,救徐姐?簡直可笑。我連自己的命都可能保不住。
小東特別懂事兒的準備好早餐,還拿出考試成績讓我簽字。
自打徐姐走了之後,沒人跟他逗悶子。他每天除了學習,就是憋在屋子裏自說自話,他現在不是人也不是鬼,以尷尬的身份存在於六界之中。
我寧願相信那個每天跟他愉快對話的人就是徐姐。
“放心,我會把徐姐給你找回來!”
小東含著淚,驚喜的問我,“真的?”
“真的!”
我決定的事情,不撞南牆,不會回頭。
小東很聽話,他最近幾天要在學校吃住,完全是為了給我騰地方。
天時地利就差人和了。
現在到處找不到乘厘,就連乘祭也撓著腦袋,不知所措的說,他已經差不多三天沒見過他哥了。
乘厘可能會出現的地方都找了,還是沒有。
“我就不信,引不出他來!”
“啥?”乘祭一臉懵逼。
我歎口氣看看他滿臉的單純,拍拍他肩膀。
沒想到這家夥臉竟然紅了。
好吧,就讓這家夥一直活在彩虹夢裏吧。殘忍的現實就交給我這種被生活磨礪的滿身瘡疤的人吧。
一杯茶還沒喝完,我手機響了。
沒來得付款就跑了。
落地玻璃窗裏的乘祭,一臉崩潰看我這個說好請客卻跑掉的女人。
乘厘果然在家。幸虧我早就安裝了紅外線警報,隻要有人進了房子,我會第一時間收到警報。
“乘厘!!”
我上氣不接下氣兒,讓乘厘特尷尬,他舉起手裏的書說,“我回來拿點兒東西!”
我假裝剛才沒看到,他用那種極其留戀的眼神兒和方式,一遍遍摸著沙發餐桌,甚至還出神的看著窗外。
“不用這麼快走!”
乘厘略帶驚喜的看我,我趕緊改口解釋,“其實我的意思是,你可以留下來吃晚飯!”
乘厘眼裏那種驚喜和激動我看的一清二楚,裝作什麼不知道,鑽進廚房。
悄悄往外觀察,發現他坐在沙發上,一本正經的坐著。
我笑笑,好,隻要你小子留下來,那就好說了。
切菜的時候心不在焉,熬雞蛋醬鹵子的時候,想起曾經徐姐走後我就再也沒吃過雞蛋鹵子醬麵鼻子酸了。
麵煮熟,在涼水裏撈兩遍後,最後晾幹吹去水分。
兩個大碗,一個藍一個粉。粉色的給乘厘用。
因為,我在碗底撒了安眠藥。
遇水,安眠藥就化成白色液體,加上麵條一攪拌,啥都看不出來。
“不知道你口重口淡,鹵子不敢給你放!自己放吧。”
乘厘笑得很歡快,是那種疲倦之後,難得高興的表情。
狼吞虎咽,吃的特急噎了三次。
“慢點兒吃,麵有的是,別急!”
我心裏有點兒不忍,又給他夾上麵。
手指不小心碰到乘厘手指,就跟觸了電一樣。我相信我這個皮囊和靈魂相處的很融洽,所以對上輩子的老情人那種依戀,也很濃烈。
手卻被乘厘大手給緊緊攥住,他看我的眼神兒迷離,真摯,再這樣看下去,我絕對受不了他的誘惑,下一秒絕對會發生不可描述的行為。
手抽不出去。
乘厘聲音特酥,“別動,我再給你療傷!”
療傷,嗬,這嘴唇哎的這麼近,這叫什麼療傷。
咳咳,那啥,我好像沒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