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使喚丫頭被這管家婆子給打了一巴掌之後,身上也沾了火星子,瞬間像個大的火球,爆燃起來。
“啊啊啊,人著火了!!”
管家婆子捂著臉,驚慌失措的跑出來,見著個人就死死扯住,指指裏麵,“著火了。有人著了!”
那些本來就拎著水過來救火的下人看到這一幕,眼睛都紅了,“壞了。快點兒去告訴老爺和夫人,小少奶奶著火了!”
管家婆子劈手把那個要去送信兒的下人給攔住了,“先別去,看看情況再說,這丫頭自從來到咱們家,花樣百出,誰知道,是不是她裝的!”
那拎水的下人無奈歎口氣,“好吧,這還怎麼說!”
但好在,老天沒給江瑤這點兒壽命,她命算是保住了。
但臉毀了。
進進出出的大夫在佩清鬼哭狼嚎的撕扯中,道出真相,“這小少奶奶,真的沒辦法恢複容貌了,也可能是老夫醫術淺薄,不然,您再找個高明的大夫來給小少奶奶看一看!”
那屋,帶著麵紗,臉上灼燙到每天都無法入睡的江瑤,坐在窗前,看著範離家的方向。
眼淚掉了下來。
砸在地上,和現在的她一眼,一聲不吭。
嗓子被濃煙嗆壞了。就連慟哭都表達不出來,隻能默默的留著眼淚。
突然,火燙的臉,有一股冰涼刺激的力量,正從頭蔓延下去。
“是範先生回來了,一定是範先生!”江瑤在心裏慢慢思量。
索性,躺在床上,靜靜感受那雙冰涼的大手給她治病。
直到第二天,嘰嘰喳喳的吵鬧聲,把江瑤給吵醒了。
空蕩蕩的房間,沒有範先生,沒有恢複的容貌,昨天,就像個電影裏的插曲。
看得見,摸不著。
“我不同意,我就喜歡江瑤,不允許你們趕她走!她走了能去哪裏,她沒有錢,天氣又冷!”
佩清急的調子都變了。
他爺爺聲音特冷,“孩子,你現在還小,覺得什麼都無所謂,現在江瑤毀容了,而且不知道還有沒有別病!這個樣貌的女人,簡直是給咱們家族丟人!聽爺爺的話,爺爺會給你找一個更漂亮的童養媳!”
“不要,不要,我就要江瑤,我就喜歡她!”
“喜歡那樣野蠻的女孩子幹嘛,我看你是欠揍了!”說完,打了佩清,佩清哭的連天叫喚。
跟他爺爺耍泥腿。
“不嘛不嘛,我就喜歡這樣兒的,我就喜歡野蠻的。我就喜歡江瑤????”
說完,被揍的更厲害。
江瑤穿好了鬥篷,把自己圍的嚴嚴實實,挎著來的時候包袱。
院裏是潔白的血,襯的江瑤臉上的疤更加醜陋。
經過那爺孫麵前的時候,輕輕一笑,算是打過了招呼。
撇下身後那鬼哭狼嚎的佩清。
過路的村民,看到一個小小的孩子,沒日沒夜的用手刨一個墳坑。
那別埋進去的人他們都認得,是私塾的先生。
據說這先生一生多坎坷,尤其是在情場上,沒結過婚也沒有子嗣。
“這就是那個鬧得風風雨雨要嫁給範先生的小女孩兒吧!這長得也忒醜了點兒,怪不得先生坐懷不亂,嘖嘖,這真的是一言難盡!”
“就是啊,人這一輩子,死了死了,也就撈著個不大的墳坑子,哎,也真是夠可憐的!”
江瑤在這些人的議論中,背對著他們,越走越遠。
範先生的學堂徹底算是空了下來,江瑤翻遍了整個學堂,總算是找出一些不正宗的紅色綢布。
在燈下一針一線,縫製成大紅色喜袍。
回想著先生的音容笑貌,烤著暖洋洋的火。
江瑤勾起嘴角,看一眼外麵的寒風大雪,心裏頓時舒服多了。
這就是她江瑤想要的生活。
雖然那個範先生,已經成了埋在地下的範先生。但,心裏還是暖洋洋的。
總算在一起了。
不,還差點兒意思。
終於在一個風雪都停了的晴天裏,太陽高高掛在天上。
房簷兒上的水滴滴答答。
氣溫冷的駭人。
江瑤隻是輕輕笑著,手捧著那件寬大的紅色長袍。
小臉小手都凍得紫紅。
“快看,快看,那丫頭是不是瘋了啊,她到底要幹嘛!咱們要不要去問問?”
“我看還是別了,肯定精神不正常了,咱們還是少淌渾水了,就站這看著就成,她要是敢對先生有什麼大不敬,咱們就出麵兒,好歹先生教過我們家生子識字來著!”
墓碑上被纏滿了紅色的大綢子,整個墳頭上也蓋了鮮紅的被單。
那個小小的身子上也穿了喜袍。
另一件喜袍被疊放的異常整齊,安放在墓碑前。
“一拜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