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人自主本能的求生欲望如此強烈。
乘厘不在的那個白天,我頭昏腦漲的從床上滾了下來,磕的整個腦袋都疼,揉了揉。
覺得自個兒摔下來是有預兆的。
因為,我渴了。
乘厘臨走的時候,倒的水都喝完了,隻剩下空空的晾杯和杯子。
不管是不是要死了。也不能因為渴而死,這傳出去,實在太丟人了。
我這麼一想,渾身竟然充滿了力量,抱著杯子往下爬。
爬到樓梯口。才想起,今天早上,乘厘說找了個很好的工作,大家跟著他走了。
估摸著我若是強行往下爬的話,肯定腦袋朝下,當場死在這兒。
“家裏,還有人麼?”
已經幾天沒吃飯,就連喊這麼小聲,都是拿出了全部的力量。
然而,並沒有人搭茬。
隻能用杯子磕樓梯的邊緣,發出邦邦的聲音。
“江疑?”
突然出現的聲音,早就讓我淚目了。
“思南啊,我渴了,能不能給我倒點兒水!!”
思南的表情特別複雜,甚至他眼睛裏閃著淚花。
“你身上這是股什麼味道,是朱砂麼?”
他淡然看我一眼,點點頭。“嗯”飛速接過杯子,接了一半的水,看著我喝下去。
那本來就悲傷的眼眸這個時候更加淒涼。
“喝了水怎麼上廁所,也是爬著去的麼?”
我尷尬的笑了一下,“沒有上廁所,已經很多天沒去過了!”
他背過身,我隻看見他胳膊揚了一下,猜測著,這家夥莫不是在擦眼淚吧。
這可不行,他還是要喂奶的人,若是回奶了,那孩子吃什麼。
“沒關係的。這可是我畢生的願望,可以不用上廁所,自由自在,好的很!!”
他深深的歎了口氣,用那種恨鐵不成鋼的眼神兒看我一眼,“你啊你,不撞南牆不回頭,我該怎麼說你才好!!”
“如果你有什麼法子的話,救救我的命吧。我不是怕死,隻是這死的過程太艱難,太屈辱了!”
太艱難,太屈辱。
思南低垂著眼眸,雖然我知道他心思重的我都不出來,但他再次抬頭的時候,衝我微微一笑。
我就知道,這事兒有門兒。
“你放心吧,就算不能把你救活,我也會盡力幫你續命啊!!”他喑啞著聲音繼續說,“雖然現在朱小在我們身邊兒,他是主命鬼王,但我不得不說,他自打那次戰役之後,身上的靈力消失了一半兒,而且行為舉止和常人沒什麼不同,也就是說,時間長了,他跟我們沒什麼不一樣,慢慢的,也就成了平常人!”
那要是成為平常人的話,這意思就是,蜀山的這些弟子還沒擺脫被死亡的威脅。
“你們···”
思南的眼睛全是悲傷,“對,我們也會死,而且我生的那個孩子,也可能跟你一樣,活不到壽終正寢,隻因為,他和我們這些不正常的人,成長起來,身心肯定受損!!”
我不想說話,因為就算思南不說,我也知道,我可能因為跟乘厘在一起的時間長了,所以才會身體如此虛弱。
我之前說過,隻要乘厘健康我怎麼著都成。
但現在,知道,大家都活不長這件事,我心裏就想堵了一塊橡皮,吞不下去,又吐不出來。
真的很難受。
“既然這樣,就當我先走,去給你們探路。放棄研究吧,我應該來不及了!!”
我的話讓一向成熟冷靜的思南哭了,她抱著我,下巴搭在我肩膀上。
疼,特別疼。
這段時間,一件事兒接著一件事兒,他自己都沒休息好,整天累的要命,人也瘦了下來,顯得眼睛更大,下巴更尖。
“思南,我們好好活著,不管是活到哪一天,都知足了!!”
思南沒說話,隻是一直的掉眼淚。
後來思南跟我說,他一想到死,並不可怕。這一路來大風大浪他都經曆過,就是看到新生的嬰兒,想到自己很快就要死了,眼淚自然就掉了下來。
這事兒就算是過去了,思南沒更乘厘提起過,我自然也沒說自個兒是爬著去要水喝的。
再到後來,乘厘幹脆不出去工作,整天在家陪著我,趕都趕不走。
“你快去工作,不然家裏又要斷糧了!”
“放心吧,我跟那幾個小崽子交代過,如果今天不能掙回錢來,誰都甭想吃飯了!”
看來,這家夥,已經從單純的打工者,變成包工頭了。
這家夥從兜裏掏出一個粉紅色的小瓶子裏。
裏麵的液體是透明的。
“這是什麼?”
乘厘神秘眨眨眼,幹咳兩聲,說的特別鄭重,“這啊,是好東西,能讓人變成自己想變的東西的藥水!”
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