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逍然不知道聽誰說，大醫院要身份證才給做手術。
兩人隻能買來報紙，查到小廣告上的地址，找到一家私人醫院。
大醫院他們進不起，也怕碰到熟人，他們必須把第二個不應該來到世上的小家夥給打掉。
醫院很小，安生立命於一幢破舊的居民樓裏。
走廊上，兩張破舊的布沙發上，擠著兩個與蘇布布同齡的少女，她們把頭深深的埋在膝蓋上，長長的頭發遮住了大半邊臉，看不出喜怒。
“你們倆是來做手術的嗎？”穿著又髒又黑的長風衣女人走進他倆，要不是看衣服的款式，布布還真沒瞧出那人穿的是一件很職業化的‘白’大掛。
她皺皺眉，在心裏嘀咕著：這是什麼破醫院？要不是為了節約錢，他們才不會選這麼一間醫院不像醫院，醫生不講衛生的醫院。
“是的。”李逍然點頭回答，要不是辦公室裏掛著醫生的各種看病工具，他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這裏和蘇布布帶他去的第一家旅館沒什麼兩樣。
房間裏過時而發黃的舊床單，還有斑駁脫皮的牆麵，伴著一股子發潮的味道，讓蘇布布很無奈。
“跟我來。”長風衣帶著兩人進了那間掛著聽診器，血壓計的辦公室，示意兩人坐下。她拿出紙，有模有樣的問起來。
“親愛的，我害怕！”蘇布布雖生過孩子，對沒經曆過的打胎則是驚恐萬分。
她仰起纖瘦的臉龐，那張臉上布滿了擔心和恐懼。
李逍然感覺到她握著自己的手那麼緊，那麼涼。
他跟她一樣，不知道打掉孩子會是怎樣的感覺。
曾看到各種電視連續劇裏相關的種種場麵，仿佛上手術台的女人們都痛苦而飽受折磨，她們臉上都表現出生不如死的慘樣。
李逍然想到這裏，他內心隱隱不安與心疼。
“會沒事的！”他不知道如何來安慰她，他隻有默默的感受著她的溫度，心中有害怕的東西不停翻湧。
為了省錢，醫生建議兩人選擇了最便宜的刮宮術，李逍然替她倒來水，服下兩粒白色藥丸，靜靜的等著蘇布布身上見“紅”。（這是打胎的程序之一，藥丸是為了讓宮口張大。）
“唉喲！”一小時過去了，蘇布布臉上汗珠密密，肚子裏時疼時脹，讓人坐立難安，她難受的哼哼出聲。
李逍然害怕的望著瘦削的蘇布布，他怕他就這樣在他眼前死掉。
“蘇布布，有血了嗎？”護士端著裝藥的托盤，上前尋問吃藥很久，已到時間的她。
“有了。”看樣子是準備上手術台了，蘇布布耷拉著靠在李逍然肩上的腦袋，撐起來，眼神可憐的看著李逍然，張張嘴有些想退縮。
最終，她還是堅強而虛弱的回答出違心的答案。
李逍然覺得事情都到這個地步了，他再不能任性，他要勇敢一點，不能再出差錯。
在以後的日子裏，她要好好的對她。
那天，兩人打車回家，蘇布布像隻軟腳蝦靠在他的身上，仿佛隻等下鍋任人煎炸的份。
辦公室裏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聽著孫魔頭的話，李逍然知道事情變得已經不可挽回了。
二模成績考得一塌糊塗，常常曠課，晚上又留宿校外引起了孫魔頭的整體爆發。
他勒令李逍然明天把李耀祖請到學校來，與他交流交流。
不管李逍然如何求饒，孫魔頭也沒有半點心軟的跡象。
李逍然知道一切都無可挽回，孫魔頭給他判了最高極刑。
他唯一的出路就是離家出走，他在心裏慶幸幸好有個好的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