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還沒發話，林岸生竟然點頭答應了，“好。”
陽陽很是開心，這是來他們家做客的第一個叔叔。
陽陽甚至跑過去牽起林岸生的手。
肉肉的小手拉著林岸生，觸感柔軟細膩，林岸生甚至不敢回握他，就怕把他的手給捏斷了。
原來……有一個孩子，是這種感覺？
秦朗沒抵住陽陽的可愛攻擊，順著陽陽，但他很快進屋，想要看顧盼的反應，擔心顧盼。
桌上不見顧盼，秦朗鬆了一口氣，顧盼躲起來，林岸生也不能一間間的找。
顧家兩老對林岸生沒有什麼好臉色，招呼陽陽過他們身邊去。
林岸生頭一次手足無措的站在桌邊，眼神轉悠著尋找著顧盼的身影，卻在這個不足一百平的房子裏看見許多她們一家人的照片。
每一張照片裏，陽陽和顧盼都笑得那麼開心，這裏處處都是愛和幸福的味道。
隻有他格格不入。
陽陽對陌生的叔叔很好奇，又跑到林岸生跟前，“叔叔，你坐呀，陽陽請媽媽給你倒茶。”
顧盼就那麼從廚房走了出來。
端了杯茶，行動無礙，眼睛明亮，一切都那麼完好無缺。
林岸生原本坐下的動作一滯，站起身，一開口，嗓子是他未預料的哽咽，“顧盼？”
顧盼朝他笑了笑，放下茶杯，燙手的捏了捏自己的耳垂，秦朗自然而然的刮了刮她的鼻子，責怪她不小心。
顧盼看著秦朗笑，眼底熠熠生輝。
林岸生心口狠狠一刺。
原來，看見她對別人笑……是這種感覺。
很痛，很酸，但又好慶幸，她還活著。
顧盼見林岸生一直看著她發呆，把陽陽抱到麵前，說道：“林先生是吧？不嫌棄的話，坐下吃個飯吧，我們家陽陽好像挺喜歡你的。”
“媽媽，不是喜歡，是叔叔一個人好可憐。”陽陽糾正道。
林岸生有些錯愕，他活了三十年，要一個三歲的小孩子可憐他？
也是，一個三歲的小孩子都看出來他這些年活得多麼可憐，可悲，但顧盼呢？她眼睛好，她看不到，也不曾聽過麼……
“林先生？”顧盼叫林岸生，聲音那麼生疏。
林岸生皺了皺眉頭，“你不是顧盼？”
顧盼點了點頭，“我是啊，怎麼了？”
林岸生莫名緊張起來，看向秦朗，眼神疑惑。
秦朗坐了下來，“她是顧盼的雙生妹妹，前些年才找到的。叔叔阿姨太過思念顧盼，所以一直就那麼叫著，她也願意把自己當做顧盼，替顧盼過好今後的人生。”
他聲音太過平緩，像流水一樣靜靜流淌著。
顧家兩老隨口吃了點，放下筷子，抱著陽陽就到房間裏去。
看著陽陽的笑臉，林岸生回過神來。
眼神一直沒有離開過顧盼的臉。
顧盼望著他，眼底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或者，一個乞討者。
秦朗看見了顧盼放在桌下的手抖動得多厲害，他一把握住顧盼的手，警告林岸生，“曾經沒能阻止你傷害盼盼，現在，我也不會讓你破壞我們一家人的安寧。”
“如果她不是顧盼，你有什麼理由留在她身邊？”林岸生懊惱的一拍桌子，身子向前傾，眸光陰沉。
秦朗沒有正麵接他的話，隻是攬住顧盼的肩膀，溫聲道：“盼盼無可替代，可我更想珍惜眼前人。況且我們的孩子已經三歲，我沒有理由不愛我現在的家庭。我相信如果盼盼泉下有知，她會感謝我的。”
林岸生捏緊的拳頭鬆了鬆，不怒反笑，“她是不是顧盼，你說了不算，我必須親自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