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亮回到屋時,幾個人的談笑還在繼續,他兀自坐在板凳上。這時閃進一個老太婆來,(大斌後來便說是李亮引來的)她進來後顯然來者不善對著一屋子的人高聲喊道:“哪個讓你們偷了我的瓜!我辛辛苦苦種的瓜啊!你看都被你們糟蹋的成什麼樣子了!”一時目光都轉向她,房間也安靜下來。頓了下,大海反問道:“誰偷你的瓜啦?”
他依然躺著也沒有起身的意思,一副泰然自若的表情:“我們昨天剛到這裏,白天在上班,還有,說人偷要拿出證據來不要瞎冤枉別人。”“冤枉?”老太婆顯然怒火中燒,“除了你們還有誰?還有誰啊?”她的聲音又長了一個調,兩隻眼睛瞪的圓圓的,臉色也變的略紅,口水不停的往外飛濺。果然是場口水戰。大海說:“沒事趕緊出去,別影響我們休息。”“好我不影響你們,我找你們老板去。誰是老板啊?”老太婆將頭旋轉了180度問道。
大斌指著大海道:“他就是。”然後哈哈大笑,彭少也起哄:“對就是他。”“你想怎麼樣呢?”大海問她:“假如是他們偷的已經吃了,吐出來不成?”老太婆徹底怒了:“什麼東西啊!還講不講理啦……”話沒說完大海騰的站起身來,卻沒有說話,用兩隻血色的眼睛怒視老太婆,老太婆一見血色的眼神,順勢倒下身去。“不讓人活啦,這是要打人啦!”大海一看倒是樂了:“怎麼想玩碰瓷是吧?他們可以作證的啊,我可沒碰到你。”李亮看再袖手旁觀也無濟於事便出來打圓場以了此事。
李亮起身拉了大海坐到一邊,又一本正經對老太婆道:“算了吧!真不是他們偷的。”他說“他們”意把自己歸為第三方。“也許是些不大懂事的小孩子幹的。”他說話時看了眼大海自忖道:是個大娃娃。他接著又道:“我一直和他們呆在一起,我也可以拿我的人格擔保決不是他們。”
李亮濃眉大眼,臉膛看起來倒也正派,尤其給人以老實誠實的直觀感覺,老實人說的都是老實話啊!美麗的女人易騙人,老實人也是會撒謊。
其實雙方吵架隻要一方有了台階下便會息事寧人。老太婆自知和他們再鬧自己也不占上風何況即使是他們摘了已經吃了又能怎樣,又看對方有所緩和自己也不像剛剛那麼激烈:“哎呦,這個小夥子說話還是蠻中聽的,其實不就是幾個小瓜嘛我也不是太愛計較的人,隻是不大甘心罷了。”李亮說:“是,是,看您就是有度量的人。”附和著又盡量把話題引向別出。他搬了那個板凳請老太婆坐,她瞥了眼勝氣淩人的大海對李亮道:“不了,回去了還有事。”
老太婆說完徑直走了出去,李亮忙道:“我送您”也跟了出去。邊走還邊賠笑說著話。不大會李亮回來了。他故意高聲對著幾個人道:“老太婆交代讓我想吃小瓜去她家地裏摘!”幾個人聽了哈哈大笑。大海略帶欣賞的看著李亮:“呦,不錯嘛!小夥子。”大斌道:“你小子說都是些不懂事的小娃娃偷了,我看你不像嘛。”
女生這時才從對麵過來。李瑤急著問:“怎麼樣了?老太婆走了嗎?”時靜梅道:“老太婆剛來我們就知道了,見她火氣太大,又不好露麵,人多反而更惹她懷疑。”“不過你們那會吵的真凶,好像有哭鬧聲。我們聽的一清二楚”楊瑩瑩也道。彭少道:“大海差一點就要揍老太婆了。”大海一笑道:“隻是想嚇唬她一下。她太呱噪讓人受不了。”“還是怪你們偷瓜啊!”冠登提醒他。“你倒是說了重點,可重點是誰最先偷得?冷暖自知啊!”李亮說。
不過暴風雨之後,天空又是一片湛藍。大海卻略顯輕鬆,他對李瑤說道:“怎麼樣呢?薑還是老的辣吧!對這種事情我早有準備,我不是早讓你把瓜皮、瓜蒂清理了。”李瑤道:“我把它們都倒到屋後的草叢裏,包她找不到。”說完咯咯一笑。李亮一想大海倒是有運籌帷幄的淺質。難怪人在外麵混了這麼久,老油子了。
總是想婉約的江南應是籠罩在薄薄的似紗的細雨中方能體現它的溫文爾雅;緩緩而行似能與唐宋的文人相遇在詩一樣的江南中才可領略它的多情與曼妙。或許能邂逅秦樓楚館的歌妓,亦或是走在街角迤旎而行的少女。她們綿延的一望也許隻是一瞥卻總能穿過千年的歲月依然讓人心笙蕩漾。可惜那幾日無雨。總無雨。
江南的夜是寧靜與華麗的,似女人的清純與嫵媚。在那渾黃的燈火中或是高掛的燈籠下,是一對男女舉杯共飲,隻是輕呷一口卻已是酒不醉人,人自醉,於是拋卻了虛偽的麵皮,徒有的虛名;於是聲語呢喃。而鄉村、田野中更多的是那份寧靜,不張揚,靜靜的守望,守望金燦燦的油菜花,守望青蔥秀麗的稻田。李亮終是到了周莊而他這幾天卻也是:猶在夢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