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醫生將那一機器伸出的一端放到了她的下麵，那機器像是一隻鼓著氣的蛤蟆般咕嘎咕嘎的發出噪響。李瑤蜷曲的雙腿微微發顫，一會她又用雙手緊緊的抓住那張被洗的泛了黃色的陳舊白床單。她的心被糾結在了一起，渾身變得極為敏感；疼痛自下麵迅速傳遍整個身體。她想呼喊可是呼喊無意而疼痛卻隻會使她愈加堅強。
瑩瑩看著李瑤因疼痛而緊緊繃著的一張臉心內不免也是為她揪心。
這時李瑤已是雙眼噙滿淚水，瞪著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天花板，天花板竟似霧蒙蒙的一片已看不清楚。她僵直的躺在那裏生怕一轉臉淚水便會不由得自眼角劃落。她告誡自己此刻必需堅強，除了堅強她還能選擇些什麼？若淚水所需換的隻是同情，此刻她全然不需。她還奢望得到誰的同情？她已心如死灰，默默的忍受這隻屬於她一個人的痛苦；愈是疼痛時她在心裏愈是不停的罵著：“媽的，有種你就整死我吧否則我便會戰勝你。”
數十分鍾後那醫生才用夾子夾了一塊淺紅色的肉片出來，她給瑩瑩看了一眼：“這就是胚胎。”瑩瑩心下黯然：這便結束了他的生命？
生命是那般神奇隻是這一小塊肉竟能迅速生長成人形，他又是那般脆弱隨隨便便便可將其扼殺。
手術宣告成功，李瑤終於可以將僵硬的身體伸展開來。隻是她忽說是想方便。瑩瑩便要扶起她，這時那醫生從床下拿出一隻塑料盆給她：“你就解在這裏便好。”說完拿了東西便出去了。
她掙紮著走下床來蹲在那個塑料盆上，瑩瑩依然站在旁邊拉著她的胳膊。
之後她仍舊在床上躺了一會，那醫生進來看了一眼盆子道：“還真是解了。”說著鄙夷的端了盆子走了出去。
李瑤雖還有些乏力不過她還是決定要走，那醫生不放她：“你現在的身子虛弱需要打點滴補充些營養才好，小產和生孩子一樣啊。”李瑤一笑：“我下午還要上班。”
那醫生聽了一臉驚異：“就你這樣還要上班，先是要休息，若是休息不好便會落下病根。”“我真的沒有打點滴的時間，何況我根本不在乎那些。”她堅決的說道。
醫生聽了隻得道：“那既然這樣那還是開些滋補藥品給你吧。”
李瑤還是不肯。
那醫生見她執意不肯也隻好作罷。
兩人這才走出醫院，天空還是如出來時的灰蒙那是永遠穿不透的混沌。瑩瑩讓李瑤稍待一會便到外麵叫了一輛出租車來，她扶著李瑤上了車自己才上車。車子疾馳向著廠裏去了。
當李瑤終於回到了宿舍躺下時，不知從哪裏竟稀稀拉拉的飄起了小雨來。她抬頭向外麵看了一眼透過窗戶她看著在風雨下的一片荒草，忽覺得那景象竟是那般的荒涼。自己的青春年華終會過去而如今卻如這風雨中被吹打的左右搖擺。
她不敢移動下身，她現在才知何謂“無痛流產”；下體的疼痛讓她不敢翻動身體，下麵一陣麻一陣疼痛至折磨的她難以入睡。她隻得再次平躺下。“下雨了。”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