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慶向後退了一步:“你別動,你過來我就一槍打死她!董哲呢?”
裴斯承沒有回答,他一個字都沒有說,仍舊站在原地,但是,周身散發著的冰冷氣場,都讓站在三米之外的蘇慶打了個寒顫。
而就在這個時候,身後傳來了一個聲音:“阿慶!”
一聽到這個聲音,宋予喬都感覺到身後的蘇慶劇烈的顫抖了一下。
順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宋予喬看見在前麵一輛車的車門打開,一個抱著孩子的女人從裏麵跌撞出來,後麵伸過來一隻手,拉住了她的胳膊。
這隻手,就是喬沫的。
蘇慶這個時候,簡直咬碎了一口牙齒。
他現在才明白,他落入了一個圈套,完全是插翅難飛的那種圈套。
喬沫那個賤娘們!
“你們都別過來!”蘇慶一手掐著宋予喬的脖子,另外一隻手死死地按著槍柄,按在宋予喬的後腰上,正好是之前被人用匕首割破的傷口上,頓時一陣讓人牙酸的疼痛,宋予喬咬緊了下嘴唇,沒有哼出聲來。
裴斯承向前一步:“蘇慶,你的目標是葉澤南,現在你挾持著我的女人算是怎麼一回事?”
蘇慶看裴斯承向前走,忽然大喊著:“你別動!你再過來一步,你信不信,我活不了了,我也讓她活不了!”
裴斯承臉上看不出來一絲慌亂,他站在原地,看起來特別平靜,“蘇慶,你不活了,你也不要你兒子活下去了麼?沒有了你,你覺得她能一個人帶著孩子活下去麼?還是讓你兒子一長大,就受別人的白眼,說你爸爸是殺人犯?”
喬沫一直拉著車邊低聲哭泣的女人,忽然轉移到了上麵的孩子身上,然後用力擰了一下。
頓時,原本睡熟沒有蘇醒的孩子,失聲大哭起來。
這樣的哭聲,讓蘇慶徹底發狂了:“你別動我兒子!”
這是他的命根,他活了半輩子,四十多歲了,終於盼來了一個兒子,他絕不可能讓他受到一丁點的委屈。
“我跟你交換!”蘇慶雙目赤紅,盯著站在三步開外的裴斯承,“我拿這個女人,換小蝶和我兒子!”
在前麵的灌木叢後,有另外一輛車,搖下來一半的車窗裏,顧青城剛剛給自己的槍裝上消音器,向車窗外探出一個槍頭,已經瞄好準頭,就對著蘇慶持槍的手腕。
薛淼說:“先別開槍,看裴三還有後手。”
顧青城點頭:“好久沒有摸槍了,隻是試一下準頭。”
在得到顧青城的示意之後,阿飛從車內走出來,製住了抱著孩子的女人,手腕一抖,抖出一柄彈簧刀,攜在靠近女人脖頸一寸處,向前走過來。
蘇慶看著小蝶和兒子都沒有什麼大事,也稍微安下心來,“小蝶,兒子沒事吧?”
“沒事,”女人眼中的淚好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從眼眶流淌下來,“阿慶,我不會死吧……”
架在她脖子上的那柄刀,實在是讓她恐懼,一瞬間,腿都軟了,差點連懷裏的孩子都抱不住。
“不會!”蘇慶大喊,“我有要求!先讓他們上了車!”
蘇慶現在也是破釜沉舟了,他根本就沒有退路,隻有牢牢地抓住身前的這個女人當擋箭牌,還保自己一命。
他之所以之前沒有把她當成是葉澤南的把柄,因為是在夜色,親眼看見裴斯承對這個女人有多好的,所以,現在他一定不舍得她受到一點傷害。
不過,他也應該料想得到,現在敢動這個女人,就要知道,應該有的後果。
裴斯承淡然一笑:“你的要求還挺多的。”
蘇慶說:“大不了就魚死網破,我也沒有打算活著回去!”
裴斯承看向阿飛,說:“照他說的辦。”
阿飛其實是有些遲疑的,一旦手裏沒有了交換的人質,那麼就完全處於被動了,裴三少這是腦子進水了麼?
但是,他還是依照,打開了車門,這個女人抱著孩子急急忙忙躲進了車裏,將車門關上。
宋予喬現在有些暈眩了,腰上的疼痛已經麻木到沒有知覺了。
她不是那種矯情的女生,在這種時候深情地說什麼你走吧不用管我,她現在根本不在意再用這件事,欠裴斯承一次人情,她隻想要趕快脫離這個人手中,回到家裏,躺在自己的床上,安安靜靜地好好睡一覺,什麼都不用想,精神強繃著的這幾個小時,她幾乎已經要崩潰了。
宋予喬自己也許沒有意識到,但是裴斯承卻看得清楚,她的白襯衫,後麵一大片全都染紅了,甚至,血液從邊沿滴落下來。
就在彼此僵持的最後幾秒鍾,蘇慶就在緩慢地從車後向前麵移動,車的後備箱不知道什麼時候打開了,但是因為蘇慶是背對著的,並沒有注意到。
董哲直接從裏麵翻身下來,輕巧的落地,沒有一丁點的聲音。
就在這一瞬間,裴斯承也動了。
原本他站著好像是一棵筆直的鬆樹,一動不動,但是現在一旦動起來,快如閃電,後麵董哲直接卡住了蘇慶的咽喉,向後一拉,前麵裴斯承手腕迅疾地遏製上蘇慶的持槍的手腕,哢嚓一聲,手腕脫臼,槍支落地,啪嗒一聲。
裴斯承曾經在特種兵部隊裏呆過,這樣的身手,還是幾年疏於練習。
後麵的董哲已經毫不猶豫地在蘇慶的後頸上砸了一下,他知道今夜都累了,再由這隻瘋狗汪汪叫的亂咬人,顧老大臉色就要難看了,本來在工廠就能解決掉的事情,多用了兩個多小時,鬧到現在,說不定回去還要受罰。
隻不過,沒有了人吠,倒真的迎來了狗吠。
不遠處,裴聿白的貝勒從越野車後麵竄下來,一路狂吠。
裴斯承並沒有管其他人,現在他的眼裏,隻有宋予喬。
他拉住宋予喬的手肘,將她扯進了懷裏,單手扣著她的腰,然後直接繞過膝彎,將她打橫抱起,向顧青城的車走過去。
宋予喬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天與地就在眼前翻轉了一下,雙腳離地。
她動了動唇:“裴……”
裴斯承直接打斷她:“先不要說話。”
她確實也說不出話來了,嗓子現在火辣辣的疼,好像是有石頭硌著一樣。
裴斯承到顧青城的車前,裏麵沒動靜,他就直接踹了兩腳車門,“開車門。”
後麵的阿飛揉了揉鼻子,這車可是全球限量版的,虧的裴三少也敢下得去腳。
顧青城從裏麵給裴斯承開了車門,裴斯承直接就坐了進去:“你的醫藥箱呢?”
這是顧青城的一貫做法,車上,家裏,還有常去的地方,必備醫藥箱,這個習慣,還是顧青城在跟韓瑾瑜的時候得到的真傳。
顧青城給裴斯承找出醫藥箱,就主動給後麵貼在一起坐的兩人讓位,直接下了車。
前麵副駕上的薛淼也跟著下了車,先給裴斯承和宋予喬騰出點獨自相處的空間。
裴聿白這邊已經打電話叫來了老二朱啟鴻,隨後,警隊也就來了,直接把被敲暈了的蘇慶戴上手銬,拖到車上去。
顧青城讓阿飛去處理蘇慶的女人和孩子,把董哲叫到跟前。
董哲比顧青城要高半頭,但是,現在站在顧青城麵前連大氣都不敢出。
顧青城點了一支煙,指間夾著煙,盯著董哲看了一會兒,忽然冷笑了一聲,直接抬腿一腳踹在了董哲的腿彎。
董哲一下子單膝跪在了地上,膝蓋撞在地麵上,嘭的響了一聲,卻沒有動,保持著一個姿勢。
顧青城說:“起來。”
董哲重新站起來。
“讓你護著人,結果現在傷了,你說說,你該不該受罰?”
董哲的回答十分幹淨利落:“該。”
薛淼借著顧青城手中的煙,借了個火,也點了一支煙,揮了揮手讓董哲走:“走吧,沒人讓你受罰。”
但是董哲卻一動不動,就跟薛淼根本不存在一樣。
顧青城看著董哲這樣子,輕笑了一聲,對薛淼說:“他倒是敢走,走了就是一條胳膊。行了,你去跟阿飛回去吧,好好休息,放你兩天的假。”
董哲說:“是,謝謝狼哥。”
這才轉身去上了另外一輛車。
薛淼看著董哲的背影,說:“你怎麼就這麼多的死忠手下?我記得三年前的那場火並裏,他替你挨了一刀,臉上才從上到下留了疤了吧。”
顧青城吐出一口煙氣,“別提火並了,我早已經從良了。”
薛淼:“……”
………………
車內。
裴斯承將宋予喬放在後座上,直接就抬手解她的襯衫衣扣。
宋予喬伸手擋開,裴斯承目光極冷,“我現在幫你檢查身上的傷口,別亂動。”
他的話是用極其冰冷的語氣說出來的,宋予喬都覺得心裏顫了顫,因為他的語氣咄咄逼人,宋予喬竟然也有一絲害怕,沒有敢反抗。
裴斯承解開宋予喬的襯衫衣扣,後麵下擺染了大片的鮮血,他索性就直接丟在了地上,按住宋予喬的腰,說,“別動。”
裴斯承的手冰冷,觸碰到宋予喬腰上的皮膚的時候,宋予喬瑟縮了一下,然後被緊緊扣住了腰。
裴斯承在特種兵部隊的時候,學過清洗和包紮,因為看她腰上的傷口並不深,隻是一再壓迫,流血多了些,要不然,裴斯承現在一定是直接帶宋予喬去醫院。
他先用酒精幫宋予喬消了毒,宋予喬疼得直接低聲叫了出來,咬上了自己的下嘴唇。
裴斯承一隻手幫宋予喬做消毒,另外一隻手繞過去,輕柔地掰開宋予喬的齒關,“再疼,別咬自己,咬我。”
宋予喬疼出了一頭的汗,也沒有下嘴去咬裴斯承擱在自己唇邊的手腕,隻不過抓著裴斯承的胳膊,狠狠地掐著。
裴斯承已經手勢熟練地幫她包紮好了,他扶著宋予喬的肩膀,讓她轉過來,手指拂過她此刻光裸的皮膚,帶來一陣難以抑製的戰栗。
她現在隻穿了一件文胸,裴斯承盯著她的目光,好像帶電,但是,裴斯承好像真的隻是前前後後檢查了她身上是不是還有其它傷口。
裴斯承直接伸手要解宋予喬下麵的裙扣,宋予喬啞著嗓子說:“沒有,下麵都沒有傷到。”
“是麼?”
往常,如果裴斯承用這樣的口吻說出這樣的字眼,一定是挑逗,一定是曖昧。
但是現在,宋予喬在裴斯承的眼睛裏,隻看到的是寒冷的光。
此刻,在車後座上,裴斯承就在宋予喬臉龐上方幾寸的地方,彼此呼吸都可以感覺到,拂在皮膚上那種溫暖的感覺。
宋予喬看著裴斯承幽沉的眼睛,說:“謝謝你救了我,我……”
裴斯承已經不容他繼續說下去,直接就低頭吻了上去,狠狠地吻上去,卻也顧及到宋予喬後腰上的傷口,側身,避免壓迫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