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予喬眨了眨眼睛,看著裴斯承瞳孔裏倒映出她的模樣,她伸出右手來晃了晃,笑了笑反問道:“如果我沒有愛上你,我會收下你的求婚戒指麼?”
裴斯承看著宋予喬右手上的戒指明亮晃眼,執手在宋予喬帶著戒指的無名指上吻了一下,“嗯,說你愛我。”
不是所有人說情話的時候都能麵不改色心不跳的,宋予喬就不行,特別是麵對裴斯承這種極其親密的動作,還有眼睛裏那種戲謔的光。
她別開臉看向車窗外人流攢動,推了一下裴斯承的胸膛,微微低垂了頭,“先開車走吧。”
“不,”裴斯承摟著宋予喬的腰,不允許她退避,視線微垂,落在她從蟬翼般微微顫動著的卷長睫毛,唇從臉頰移到了她的耳邊,“你不說,我說。”
宋予喬的心髒在胸腔中劇烈地跳動著,除了呼吸可聞,似乎也可以聽到裴斯承胸腔中的心跳聲。
裴斯承的聲音低沉優雅,好像是夏夜幽涼的風。
“我愛你,”裴斯承在宋予喬眉心印下一個吻,“真的愛你。”
宋予喬原本扶在裴斯承胸前襯衫的手忽然猛的攥起他襯衫的薄薄布料,真的就趁著裴斯承還沒有撤身離開,環住了他的腰,然後主動送上去自己的唇,印上一個吻。
其實,所有的女人,都渴望有人能親口對自己說一句——我愛你。
雖然,這一句口頭上說的“我愛你”,嘴上說,永遠不比行為上去做。
裴斯承這邊也僵了一下,因為宋予喬從來都沒有在接吻或者是做愛上麵這樣主動過,不過,也僅僅是愣神片刻,他就掌握回了主動權。
纏綿的深吻,直到彼此都微喘著幾乎把持不住。
裴斯承移開唇,看著宋予喬此刻滿頰暈染的腮紅,微笑著幫她整理了一下身上職業裝的衣領,“如果一句我愛你能換你主動,我每晚睡前給你說一百次。”
………………
下午,喬沫照例有孕檢。
她知道這是戚坤為了保證她腹中胎兒的健康,所以才會定時讓她預約專家去檢查身體。
這一次的檢查結果,腹中胎兒生長良好,也沒有類似於動了胎氣之類的先兆流產征兆。
隻不過,這種腹中胎兒良好的征兆,也就持續了不到三個小時。
體檢過後,李助理將所有的孕檢報告單都拍照發給戚坤,然後開車送喬沫回公司,碩州集團前,一下了車,就看見了戚可。
戚可注意到喬沫,從她身邊經過的時候直接撞了她一下,然後冷笑了一聲。
喬沫扶了扶肩膀,她知道現在這種時候,自己不強大起來,那麼以後就隻能被欺淩,便冷聲冷語:“給我道歉。”
戚可好像聽見了什麼笑話一樣,指著自己的鼻子,“我,給你道歉?你是不是太把自己當成一回事了?!不就是個懷了我爸孩子的情婦麼?囂張什麼,還對外說成是什麼私生女,惡心不惡心。”
戚可是一個暴脾氣的,直接就推了喬沫一把,喬沫身後是一階的台階,她完全失了重心,直接沒有站穩就摔到了地上。
李助理也是嚇了一跳,現在摔一下可是不比平時,雖然他私底下是為裴斯承工作的,但是喬沫如果在他的工作範圍內受傷,那戚坤最後懲處的還是他。
“沒事兒吧?”
喬沫咬著嘴唇,一手扶著小腹,感覺到有一些不適,看向戚可:“你簡直喪心病狂。”
戚可直接轉身離開:“不就是推你摔了一跤,我還想直接推你滾下樓梯呢。”
喬沫當時沒有感覺怎樣,但是等到在公司裏坐了一會兒,去上了一趟廁所,愕然發現下體竟然流血了。
她當即就尖叫了一聲。
李助理立刻開車帶著喬沫去了醫院,在醫院裏,醫生檢查之後讓她先住院兩天,吊了兩瓶點滴,而李助理在外麵給戚坤打了個電話。
“喬小姐剛剛在公司門口摔了一跤,動了胎氣。”
李助理很是明智,並沒有提及是二小姐戚可,等到時候看喬沫自己怎麼說吧。
戚坤的口氣聽起來不怎麼好,不知道是已經在問過得道高僧還是尚且在路上,隻是說了一句:“你先安排好,我馬上就回去。”
戚坤趕到的時候,已經到了晚上。
喬沫仍然在打吊瓶,躺在床上,半眯著眼睛。
戚坤走進來,站在床前。
喬沫睜開眼睛:“我沒什麼事,隻是摔了一下。”
戚坤沒有坐,依舊站著,看了喬沫很長時間,卻無緣無故地問了一個問題:“你肚子裏的孩子,到底是誰的?”
喬沫聽見戚坤問的這句話,微微愣了一下,她完全不懂為什麼戚坤會這麼問,當初的時間都非常貼切,況且,那段時間裏,她就隻和他一個人上過床,就連葉澤南就從三個月前,就已經完全不碰她了。
“是你的孩子,這一點我在之前就已經說過了。”
戚坤生性多疑,他知道喬沫也是在夜色那種開放式的場所裏做過,所以並不敢完全確認。
戚坤盯著喬沫看了幾秒鍾,然後說:“你好好養著。”
轉身就出去了。
但是,戚坤出去之後,第一件事就去找了醫生,問腹中胎兒能否做親子鑒定。
醫生說:“產前DNA鑒定,需要懷孕十六周之後,采集腹中子宮內的羊水,現在才六周,還不行。”
“那腹中胎兒的性別呢?”
“三個月以後就可以檢驗出。”
戚坤現在真的是別無他法,隻能等,不管是喬沫腹中胎兒的男女性別,還是確定她腹中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孩子。
之所以戚坤會這麼心急,是因為他真的是想要兒子想瘋了,前半輩子在各種場合裏聲色犬馬,到現在導致膝下無子。
戚坤揉了揉眉心,覺得這一次的決定也是冒險了。
之前跟人一起出去去夜場玩兒的次數也不算少,但是從來沒有想過要一個孩子,這一次喬沫找上來忽然說懷孕了,他才吃了一驚,卻是他可以不必要兩個女兒找入贅的女婿,他可以自己重新生一個兒子。
隻不過,這個給自己生兒子的母親,看來是找錯了人。
戚坤原本並沒有想這麼多,但是,他完全可以找一個家世青白哪怕是小地方出來的女人,哪怕是代孕。
這一趟去尋得道高僧,戚坤並沒有見到人,但是,得道高僧的一個徒弟給戚坤指出了兩點,一點是:喬沫肚子裏的是個男孩。第二點是:戚坤命中無子。
真的是讓人匪夷所思的兩句話,於是,戚坤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如果喬沫肚子裏懷的是男孩,但是自己卻注定了膝下無子,在戚坤看來,喬沫的話就是可疑的,除非她懷的孩子並不是自己的,但是也有另外一種可能性,可能孩子生不下來。
而戚坤當時就想要找人把這座廟給拆了,命中無子這種話,自己想一想是一回事,別人說出來,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暫且把注意力放在喬沫身上吧,隻不過這個女人心機也實在是多的很。
戚坤從醫院裏出來的時候,剛好就看見了下了車向這邊走過來的二女兒戚可。
戚可摘下鼻梁上的墨鏡,她根本就不怕在這裏撞見父親,她就是特意挑這個時候來的。
“爸,我來看看喬沫姐。”
戚坤聽見這個稱呼,心裏膈應了一下。
戚可說:“之前在公司不小心撞了她一下,誰知道她就摔了,誰知道她竟然懷孕了,聽李助理說了真的是要嚇死我了。”
戚坤看了戚可一眼,“去看看,快去快回,我就在車裏等你。”
戚可從戚坤的話語中,就可以看得出戚坤對喬沫的重視程度,所以,確定了戚坤的態度之後,動手就容易了一點。
比起姐姐戚憐,戚可就是典型的能用武力解決的時候,絕對不會多費半分口舌,所以,一來到病房內,直接就給躺在病床上的喬沫一個巴掌,揪著她的頭發將她從床上拽了起來。
“勾引我爸爸,現在還冒充私生女,真惡心!今天在公司門口推你一下都是好的,沒流產,是你的造化,識相的現在就給我滾出視線,要不然老娘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喬沫已經被打懵了。
因為她現在手上還打著點滴,身體虛軟無力,根本就沒有想到會有人直接過來扇她耳光,手背上的針頭跑了血管,現在血管裏的血液正在急速倒流,瞬間就充斥了塑料透明管,鮮紅的,看起來有點令人害怕。
戚可也不想現在鬧出來人命,隻是一個下馬威,便用力地扯了一下喬沫的頭發,將她按在了枕頭上。
“下一次就不會這麼簡單放過你了!”
戚可挑的時機剛好,是喬沫不能反抗的時候。
她露出一個得意的笑來,“不管你肚子裏的那個野種是誰的,最好爛在你的肚子裏,要不然,連你和你肚子裏的孩子,手術台上出點什麼差錯可是不好說的。”
病房裏的異動已經驚動了一邊值班醫生,醫生趕過來趕忙幫喬手上的針頭重新調整了一下,撥動了一下流速。
“你安然休息,如果有什麼事情,緊急按床頭的鈴。”
喬沫的身份畢竟是特殊的,醫生也不想讓她在醫院的病房裏受到傷害,避免受到牽連。
戚可看著喬沫在床上的可憐相,冷笑著:“裝什麼可憐,想讓誰同情你?”
喬沫自始至終都沒有說一句話,臉色有些慘白,等到戚可離開之後,她將臉埋在了枕頭裏,咬緊了牙關,然後摸出來枕頭下麵的手機來,給葉澤南打了一個電話。
但是,葉澤南沒有接。
她反反複複打了好幾次,終於再也打不通了。
喬沫看著天花板看了好久,忽然一把拔掉手背上輸液的針,換了衣服就出了病房門,打車去盛庭。
………………
當天晚上,虞娜便找醫生要了一定劑量的鎮定劑,裝盒之後放進了背包中。
然後,她回了一趟家,收拾東西。
母親問虞娜:“要出差麼?”
虞娜點了點頭:“老板讓我出差,一個多月,在廣東。”
“那麼遠,一個月啊。”
“老板給的工資高,而且之前我都不經常出差,隻是偶爾一次。”
裴斯承從來不讓虞娜跟著出差東奔西跑,雖然職場上從來不分男女,但是裴斯承還是有意讓虞娜留下坐鎮總公司內,免去了奔波勞苦。
父母再三叮囑路上注意安全,虞娜一一應聲,才背著包下了樓。
樓下,葉澤南的車還停在院子裏。
葉澤南的手已經沒有大礙了,他坐在駕駛位上,剛剛按斷了所有喬沫打過來的電話,緊接著虞娜就上了副駕,將背包拋在後座,說:“開車吧。”
葉澤南問:“跟你爸媽說好了?”
虞娜點頭:“說好了,出差一個多月,我爸媽都是老實人,從來都不會懷疑我什麼。”
葉澤南雙眼目視前方,“我想回一下盛庭。”
“可以,”虞娜說,“說不定喬沫還在那裏,還能搞個舊愛團聚。”
葉澤南知道虞娜是在開玩笑,就跟在上午董事會結束之後編排母親的那幾句是一樣的,但是他也就順著開玩笑道:“你呢,算是新歡麼?”
虞娜聳肩,“那倒是便宜了你了,新歡舊愛齊登場啊。”
葉澤南倒是沒有往下接了,一路上隻是平穩的開車。
這一段時間一直很悶熱,動輒就是雷雨天氣,車在駛入盛庭的時候,豆大的雨滴就開始劈裏啪啦地下了,葉澤南開了車前的雨刷,將擋風玻璃上蜿蜒流淌下來的水衝刷幹淨。
眼看著雨勢越來越大,而且已經到了晚上天氣陰沉,葉澤南便去樓上看了一下,喬沫並沒有在,便讓虞娜也上來,在房間裏住一夜,第二天再去郊外的別墅區。
虞娜沒有拒絕,在車內一不安全二睡的也不好。
不過,兩人也沒有想到,喬沫會在下著暴雨的這個時候,忽然回來了。
虞娜打開門看見門外是喬沫,臉上的笑立即消失無蹤,這些天來與喬沫相處,虞娜真心覺察到,這個女人不僅僅是心機重,而且恃強淩弱,如果你比她強,比她有能耐,她就敬你三分,但是倘若你比她弱,對和顏悅色敬她三分,她就敢將桌子上的水直接潑到你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