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予喬想知道的,隻是她缺少的那段時間,有關於裴斯承的記憶,畢竟她比裴斯承要小八歲,八歲,也就是意味著,裴斯承已經上大學的時候,而她才小學畢業。
這種時間差,是不可能在少年時代相識,隻可能是小丫頭和已經長成的少年之間的差別,當宋予喬尚且還穿著校服係紅領巾的時候,而裴斯承已經領到了大學的錄取通知書。
哦,也許並不是,因為宋予喬曾經聽裴斯承說起過,他並沒有在國內上大學,在高三之後,裴斯承就被父親送去了部隊,然後兩年的訓練特種兵生涯,和顧青城就是在那個時候遇上的。
總之,如果是常態軌跡的話,宋予喬和裴斯承遇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而現在,特別是在聽了鄭嘉薇的話之後,宋予喬更加期待,渴望知道,裴斯承的學生時代。
“你的過去,我全都想要知道。”
這句話,從宋予喬口中說出來的時候,她內心是忐忑的,她雖然隻有過一次和葉澤南戀愛的經曆,但是也知曉,其實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都是有占有欲的,希望知道對方的一切,而前男友和前女友這種生物,真的還偏偏是現任所不喜的。
裴斯承這麼優秀,宋予喬不認為,他會沒有前女友。
宋予喬不會大度到前女友都不去計較,但是她總覺得鄭嘉薇與裴斯承說話,總是帶著一種刻意的感覺,好像時時刻刻在提醒著她,鄭嘉薇的存在感,以及張夢雪的存在感。
雖然,張夢雪已經離開人世了。
裴斯承俯身,吻了吻宋予喬的額頭:“我都說給你聽,從我記事開始。但是,喬喬,你記得,你不管是五年前的夏楚楚,還是現如今的宋予喬,我裴斯承,都隻有你一個女人。”
………………
裴斯承記事起,是六歲,上小學。
那個時候,裴老太太還不老,還隻是裴太太,在拉著自己小兒子去學校報名的時候,還特意化了妝,抹了眼影,然後扭過來問小兒子:“媽媽好看麼?”
裴斯承一張苦瓜臉,隻有三個字:“不好看。”
所以,裴老太太自從年輕的時候,就開始深受打擊了,從大兒子,到小兒子,再到小女兒,一個比一個能折騰,裴老太太就越挫越勇,以至於現在練就一身鋼筋鐵骨,鶴發童顏。
咳咳,說的有點過了。
總之,這天裴老太太第一天帶著裴斯承去報道上學,就出了岔子。
因為在小學入學的時候,都會問你一些問題,父母的姓名,家在哪裏住之類的基本問題,確認無誤才可以入學,然後,裴斯承說:“我爸爸叫裴臨峰,我媽媽叫韓靜,我家住在花果山水簾洞。”
老師一聽就笑了,“你爸爸媽媽養出來一隻孫猴子啊?”
另一個老師就問:“那你住的水簾洞,覺得怎麼樣啊?”
裴斯承端端正正在椅子上坐著,說的語氣特別認真,隻說了一句話,前麵三個麵試的老師就快要驚掉了下巴。
因為裴斯承背了一句西遊記裏麵的話:“花果山福地,水簾洞洞天。”
這句話,在幾年以後,出成高考題,然後難倒了一幹考生,但是裴斯承在六歲的時候,就已經把西遊記的小說配套電視劇,全部都看完了。
雖然是白話本的,並且上麵有注音。
但是已經相當厲害了。
所以,裴斯承直接被帶到年級主任麵前,年級主任將小學語數課本上的初學內容,挑了一些給裴斯承測試,竟然都答了出來,年級主任便批了學校,裴斯承沒有上小學一年級,直接上了二年級。
裴斯承在學生時代,真的隻是一個特別乖的好學生,一直到小學六年級,還都是門門滿分的成績,裴老太太根本就不用操心這個兒子,簡直是乖寶寶。她對那個從初中就開始耍酷想要泡妞的老大,才真的是操碎了心。
裴斯承上初中,同班同學裏,認識了張夢雪。
張夢雪是那種特別文靜的女生,毫無存在感,不過,唯一不同的,是張夢雪留了一頭烏黑的長發。
在初中,都知道,應該是嚴格按照學校的要求來,絕對是要男生平頭女生齊耳短發,不過,有一點是可以找校領導特批的,就是張夢琳的這一種,自小開始學習跳舞的,開了一份證明,就不必剪掉一頭長發了。
所以,這種特例,倒是引來了妒忌。
張夢雪有一度,都被班裏的小團體孤立起來,她的作業本上,交上去給組長的時候是一個樣子,等到發下來的時候,就又是另外一番樣子,破破爛爛,上麵劃的全都是筆道子,再加上一兩個腳印。
有一次,一個小組長在將本子發給張夢雪的時候,直接當著她的麵把本子摔在了地上,徑直從本子上麵踩踏過去,從鼻子裏哼了一聲氣。
直到那個小組長走之後,張夢雪才眼眶酸酸的,低頭去撿本子,卻已經有一隻手先幫她撿了起來。
這個第一個幫助她的人,就是裴斯承。
裴斯承站在課桌旁邊,將本子的卷腳用手抻平,然後直接轉身離開。
多餘的話,一句都沒有。
張夢雪在回過神來之後,雖然裴斯承已經走得很遠了,她還是追過去,說了一句:“對不起。”
裴斯承不算是那種為了別人強出頭的人,就算是學習成績很好,從來不打架惹事,但是他會用另外的方法,教給那些喜歡恃強淩弱的人,安分點。
就比如說,第二天,在一個課間操之後,經常欺侮張夢雪的那幾個人的書包,就全都不見了,最後找了兩個課間十分鍾,才在操場盡頭的一個露天的廁所裏麵找到了,扔在垃圾堆上,在每個書包裏,都塞著一張紅色的紙條,上麵寫著一句話:我是佐羅。
其實,裴斯承用自身實例,給大家講了一個冷笑話。
這件事情班主任還調查了,隻不過並沒有調查出來,那個時候不管是監控錄像還是其他的什麼東西,都不健全。
但是,當從書包裏齊刷刷地拿出來那一張“我是佐羅”的紙條之後,辦公室的老師們還真的是笑岔了氣,其實已經有老師想到是裴斯承了,但是並沒有點破。
對於好學生,老師還是偏愛一點的,也就在行為約束上多了一些縱容。
在這件事情發生以後,張夢雪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是裴斯承。
她開始偷偷的關注裴斯承,也許真的是這樣,每一份喜歡的剛開始,全都是開始於有好感,然後刻意地去關注,然後就成了早戀。
放學後,張夢雪特意提前收拾了東西,等裴斯承一出門,便追了上去,低著頭,隻說了一句:“謝謝。”
裴斯承側首看了張夢雪一眼,她的頭發沒有紮起來,而是披散下來,垂在肩頭,微微低頭,發絲就擋住了臉頰。
裴斯承說:“不客氣。”
彼此心知肚明是因為什麼事情,不過,這件事情已經翻篇了,便不再多說什麼,兩個人第一次一起走,一起出校門,然後張夢雪腳步微微頓下,對裴斯承說:“再見。”
而裴斯承,已經雙手插兜,向右邊抬步走去,一句話都沒有回答。
那種有著懵懂初心的少女,最喜歡的就是這種比較拽的男生,如果這個男生能夠很容易地和別的同學打成一片,那麼她們也就不再太關注了,因為有了距離感,才顯得有神秘感。
神秘感這種東西,在哪個領域,都適用,特別是愛情。
裴斯承他對什麼都沒有興趣,雖然學習成績好,可是也在上課的時候困了就睡,有時候早上睡過了頭,該遲到的時候就遲到,班主任老師做思想工作,還是老樣子,不過在成績至上的時候,成績好,老師也就寬容一些了。
後來有一次調座位,張夢雪和裴斯承成了同桌。
而就在同桌時期,張夢雪對裴斯承的好感,漸漸膨脹成為喜歡。
因為初中是男女都開始發育的時候,學校就分別開了一堂生理啟蒙課,就是從動物,到人,做了一些深入的講解,張夢雪當時看著大屏幕上的視頻,在看到男女的人體圖的時候,忍不住低下了頭,而坐在一邊的裴斯承卻依舊在看,目光有神,整一間大教室內,屏幕上的光,打在臉上,閃爍著幽幽的光。
張夢雪低著頭,拜托裴斯承,說:“等這段完了,你叫我,我再看。”
裴斯承“哦”了一聲,說:“好。”
然後,等到一整個紀錄片播放完畢,裴斯承也沒有讓張夢雪抬起頭,而張夢雪就真的低頭低了一節課。
這個紀錄片,除了有一些比較超前的生理啟蒙指導還算是比較吸引人,其實根本就是如同是流水賬一樣的紀錄片,枯燥無味,從頭到尾很認真的看完一個半小時的,隻有裴斯承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