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 打不贏,就跑(1 / 3)

張母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她清楚女兒的這種心境和自小養成的脾性,她是那種有感情潔癖的人,絕對不能容忍自己被玷汙過,所以,在發生了這種事情,第一時間想要做的,就是死。

這是張夢雪曾經親口對母親說的,她隻會愛上一個男人,而且會從一而終。

這也就是張母現在跪下來的原因。

之前張母想到過要找心理醫生,但是還沒有來得及找到心理醫生,這邊張夢雪就自殺割腕了。

一個不知名的男人,或者是一個張夢雪所厭棄過的男人,和她喜歡的人,對她做了那種事情,完全是不會一樣的感覺。

裴斯承拉張母,叫阿姨,但是張母卻不起,仍舊跪在地上,直挺挺的跪著。

鄭嘉薇在一瞬間也想明白了,因為在這兩天過來的時候,鄭嘉薇聽張母經常提起裴斯承,還問起裴斯承對張夢雪的感覺。

果不出所料,張母開口說:“裴斯承,我知道,阿姨這樣求你,似乎是不合乎情理,但是,隻有這樣才能救了夢雪的命啊!要不然以後她這個人就毀了!”

裴斯承的手托著張母的手肘,忽然僵了一下。

張母握住裴斯承的手:“阿姨求求你了,幫幫阿雪,我知道是阿雪是喜歡你的,她寫了一整本的日記,全都是寫的是你,現在阿雪已經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了,你能不能幫幫忙,說其實那個人就是你,不是別人……”

裴斯承的眼神已經徹底冷了,手臂收了上來。

他不是沒有原則的人,裴斯承對張夢雪從來都沒有過那種心動的感覺過,而張夢雪和齊軒,都隻是他的朋友而已,齊軒喜歡張夢雪,這一次,也隻是因為酒醉一時誤事。

同樣都是可憐人,卻走到了現在的這種地步。

但是這件事情,與他無關。

“張阿姨,這件事情可以解釋清楚,等夢雪醒過來,我去讓……”

“不可能的,我自己的女兒我了解,她如果知道了那個人是他的朋友,是你的好哥們,她會更加抬不起頭來,”張母說:“求求你了,裴斯承,阿姨在這裏給你磕頭了,你想讓我做什麼都行,隻求你能保住我女兒一條命……”

這是張母現在能夠想到的唯一的方法,去挽救自己女兒的性命。

雖然,這種行為對於裴斯承很不公平,但是,也唯獨有這種方法了。

鄭嘉薇站在一邊,她先是蹙了蹙眉,但是隨即就舒展了眉頭,直接拉裴斯承的衣袖,“裴三,趕緊的,阿姨都已經這麼說了,你還想怎麼樣啊?先讓夢雪安心下來再說,她都已經割腕了,現在能不能搶救過來還是另外一回事兒呢,啊呸。”

鄭嘉薇見裴斯承還沒有什麼反應,直接伸手去搖他,“裴斯承,你難道是想要齊軒去坐牢麼?強/奸罪,現在要判多少年?!如果是你,那就完全不一樣了!夢雪喜歡你,這事兒絕對就不會追究下去了!你現在不光是幫夢雪,也是幫齊軒!”

張母已經是滿臉的淚痕,“是的,夢雪是喜歡你的,阿姨求你了……”

在張母給裴斯承磕了第三個頭,裴斯承俯身扶上了張母的胳膊,用了力氣想要將她攙扶起來。

“張阿姨,你起來,我就答應你。”

張母一下子反握住裴斯承的胳膊,“好孩子,你真的答應了麼?”

裴斯承點了點頭,“是的,我答應了。”

這是,張母才由鄭嘉薇和裴斯承兩人攙扶著起來,張母盯著裴斯承看,嘴唇動了動,明顯的欲言又止,裴斯承一笑:“你放心,阿姨,既然我答應了,我就一定會做到。”

其實,這個時候,不管是張母還是鄭嘉薇,都不知道為什麼裴斯承會鬆口答應,這種事情,原本不是他做的,現在卻要他去替齊軒去承擔責任,鄭嘉薇想不通。

但是,在後來,鄭嘉薇重新問起了裴斯承這件事,裴斯承的回答是:“如果讓我選擇一個合適的結婚對象,我還是會選擇張夢雪。”

隻不過,這句話發生的前提,是裴斯承沒有找到喜歡的人。

從手術室裏推出來,已經是一個小時以後了。

當手術中的燈滅掉,張母的心也跟著揪了起來,如同是被拉長的電影鏡頭,映著森森的醫院走廊,好像鬼魅橫生,還有刺鼻的消毒水氣味。

結果……總算是有驚無險,這一次張夢雪隻是失血過多,搶救過來之後,這兩天再多吃一下補血補氣的東西,然後再臥床休養幾天,但是身邊一定不要離開人,避免像是這一次割腕的情況發生。

張夢雪的臉色蒼白的可怕,嘴唇都是一點顏色都沒有,手腕上裹著厚厚的一層紗布。

裴斯承隻是在病房門口站了一會兒,然後就走了,鄭嘉薇跟在後麵。

兩人一同在路上走著,深秋的夜風很涼了,裴斯承穿著一件薄風衣,被風在身後鼓動著,好像是展翅的鷹。

鄭嘉薇開口說:“我知道你現在在想什麼,裴三。”

裴斯承忽然冷笑了一聲:“想什麼?鄭嘉薇,你還真的是我肚子裏的蛔蟲了,剛才不是還說去廢了齊軒呢?現在呢?”

“隻要夢雪沒事兒,齊軒我不會去管了,”鄭嘉薇說,“那種渣子,就算是我不找人,他也會自生自滅的,動他隻會髒了我的手。”

張夢雪醒來的時候,裴斯承並不在房間裏,張母就將話給張夢雪說了。

“你昏迷的時候,小裴一直在這裏呢,但是總不能耽誤了功課,所以才讓他回去去學校,晚上他下了課就過來了,給你補習。”

母親的話,張夢雪是不信的,等到晚上裴斯承來的時候,她還特意問了一句:“那天晚上的人……真的是你?”

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張夢雪的心突突突地直跳。

裴斯承正在整理當天的試卷,聽見張夢雪的這句話,手中試卷用指甲掐出了一個痕跡,就轉頭回答了一句:“嗯。”

也許,就是這一個“嗯”字,和裴斯承承認了張夢雪的身份,所以,一場噩夢,變成了現實中的美夢。

之後,張夢雪的身體在逐漸恢複起來,麵色逐漸紅潤,已經將原先那種絕望的陰霾,徹底驅散了。

裴斯承去找過一次齊軒,還是在齊軒出租的那一間狹小的房子裏。

他對齊軒,或者說齊軒對他,一向都是當成是朋友肝膽相照的。

齊軒的麵容看起來很頹喪,一雙眼睛看起來呆滯無神,臉頰已經瘦的凹陷了下去,下巴已經有了胡茬,看起來不是十九歲的少年,而是一個上了年紀邋遢的乞丐。

裴斯承在房間裏坐了很長時間,不過兩個人都沒有說話,直到最後離開的時候,齊軒忽然叫住了裴斯承,說:“幫我照顧好夢雪。”

裴斯承霍然轉身,直接一拳就揮上了齊軒的臉。

“自己喜歡的女人,就不要托付給別的男人!”裴斯承靠近齊軒的臉,“齊軒,這個黑鍋,我替你背了,不是因為張夢雪的媽媽跪在地上求我,我是因為你,我把你看成是我朋友,我等著你振作起來,你過來把張夢雪搶走!”

說完,裴斯承就轉身離開了。

他說這些話,純粹隻是想要讓齊軒振作起來,也正是因為裴斯承和齊軒的這一層關係,所以裴斯承對張夢雪,永遠是放在朋友妻的角度上,不可能日久生情,也不可能有那種所謂的先婚後愛。

畢竟才都隻是十七八的少年,不管是心智還是生理上,都尚且還不成熟,如果這件事情發生在十年之後,裴斯承相信,自己一定不會鬆口答應的。

這天之後,後來沒多久,齊軒就失蹤了,消失了,好像他們周圍從來都沒有存在過這樣一個人似的。

學校裏,依舊是他們三個人,少了的這個人,誰都不去提。

………………

宋予喬聽的有些入了神,她從來不知道,原來當年,是這樣的情況,她牢牢的抱住了裴斯承的腰,將麵龐埋在他的胸口。

此時此刻,她真的隻想要抱抱他。

其實,當時發生了那樣的事,如果是宋予喬的話,這邊是一個已經心如死灰的人,已經完全對人世間沒有了留戀,還有一個長輩給自己下跪磕頭,做這種折壽的事情,她覺得她必然也拒絕不了。

都以為裴斯承是裴家的公子,必定是從小到大一帆風順的,其實並不是。

裴斯承對宋予喬忽然張開手臂抱她的這種行為,忍不住笑了笑,撫著她頭上的發絲,一個輕盈的吻落在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