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 那是我做過的,最瘋狂的事情(1 / 3)

黎北的二十張電話卡,是打電話給他認識的一個營業廳分廳的經理,然後麻煩人家大半夜的又去開了門,辦了新卡,直接打包給裴斯承送到了金水公寓。

黎北電話卡送到的同時,還特意送到了三個雙卡雙待的手機,用來給老板安電話卡,他這個助理,絕對是十佳好助理了,想的周到周全。

“老板,還有其他事麼?”

黎北在臨走時,特別謙遜地問了一句,其實心裏默念了三遍,千萬別說有。

裴斯承靠著車門,仰著頭,看著樓上的窗戶,“沒了,你走吧。”

黎北聽了裴斯承這句話,還十分不適應的愣了一下,才向老板擺了擺手:“老板,那我走了,再見。”

他轉身開著車,從後視鏡裏,看著老板,莫名的覺得老板好可憐,真想要走上去去跟老板握握手,然後說一句老板,請珍重。

裴斯承在車門外靠著,抬頭看著樓上,屬於宋予喬臥室的那一盞燈滅掉,才低下了樓,揉了揉脖子,坐進了車裏。

先是拿著換上了新電話卡的手機,三個雙卡雙待的手機,六張電話卡,裴斯承輪番給宋予喬先發過去一條短信:“我錯了。”

然後又換過一遍,發送:“不要拉黑我。”

他將車座放平,蜷了腿在車座上躺著,心想漫漫長夜就要這樣度過了,當真是難熬。

這樣躺著也不舒服,也是沒有一絲睡意,裴斯承索性便拿出手機來,翻看你們的一些照片。

有很多照片都是裴斯承趁著宋予喬不注意的時候拍下來的,所以,大部分都是顯得特別呆,不過宋予喬的眼睛很大,而且瓜子臉上稍微帶了一點點嬰兒肥,看起來就有些呆萌。

………………

而在樓上,這個因為裴斯承偷拍,顯得特別呆的宋予喬,也有些失眠了。

裴昊昱雖然比較調皮搗蛋一些,但是在吃喝拉撒睡上,從來都不用大人多操心,所以才能吃得好睡的香長得高高壯壯的。

但是,這一次熱的牛奶,裴昊昱隻喝了一半,說:“我要減肥,以後隻喝一半。”

小家夥說著,又將杯子裏的牛奶喝了一大口,一臉忍痛割愛的表情,將牛奶杯遞給了宋予喬,“喬喬快端走!不要讓我看見吃的東西!”

宋予喬忍不住發笑,給裴昊昱掖了一下被角,端著牛奶杯走出來,房間的門虛掩上。

牛奶尚且是溫熱的,宋予喬便端著牛奶杯,將小家夥剩下的小半杯牛奶喝了,不知為何,聞到這種純牛奶的味道,宋予喬忍不住別開了臉,捂著嘴才硬是咽了下去。

宋予喬不是不喜歡喝純牛奶,隻不過比起牛奶來,她更喜歡喝酸奶。

這一次喝,更是覺得牛奶有一股子說不出來的怪味兒,讓她覺得心裏麵堵堵的不舒服,索性又走到盥洗台漱了好幾次口。

然後,躺在床上,就有些失眠了。

特別是,到露台處,向下麵看了一眼,發現裴斯承的車仍舊停在原地,內心更是不平靜了。

再然後,就特別詭異地收到了……十二條短信。

宋予喬將短信內容打開看了一眼,原本是裴斯承逗她開心的話,但是,她現在真的笑不出來。

她覺得心裏很疼,疼惜那個,從記憶的罅隙裏,被解放出來的夏楚楚。

那個曾經,很傻很天真的自己。

奧裏奇博士說的沒有錯,經過催眠的喚醒,她已經將所有忘掉的記憶都想起來了,那一刻,覺得好像是做了一個悠長的夢。

這個夢的盡頭,不願醒。

………………

洛杉磯。

宋予喬在留下一張字條之後離開,其實裴斯承並不知道。

因為家裏出了事情,是關於裴斯承最小的妹妹裴婭的。

那個時候,裴婭剛剛初中畢業,就在高中入學體檢的時候,學校的領導,秘密的將裴臨峰和裴老太太叫到了學校,將體檢單給兩位家長放在麵前,顯示……懷孕了!

而這件事情,原本裴聿白是想要瞞著裴斯承的,畢竟家裏有父母,還有他就可以處理了,但是,裴斯承還是趕了回來。

給裴斯承十萬火急打電話回去的人並不是鄭嘉薇,而是裴穎。

不過,回來之後,裴斯承的手機是在借給鄭嘉薇用的時候丟了,鄭嘉薇特別不好意思,說馬上去手機城裏去買一個新的還給裴斯承。

裴斯承現在最擔心的是自己的親妹妹裴婭,手機丟了也便沒有多想那麼多,任由鄭嘉薇自己去處理了,鄭嘉薇一向都是這種性格。

裴婭和裴穎的關係特別親近,而且也是因為年齡相仿的關係,而且又是在一個學校一個班裏,同學和老師都經常將這兩個堂姐妹弄混。

裴穎之所以會給裴斯承打電話,是因為她知道,這個三哥,是比較疼裴婭的,一定會將裴婭救下來,不用她非要硬逼著去墮胎。

可是,裴穎卻真的是想錯了裴斯承,裴斯承回來的第一天,就是拉著裴婭去醫院做手術。

當時裴穎在裴婭麵前護著,“三哥,我真的是看錯你了!小婭是喜歡那個人!你要是讓小婭去墮胎,她會傷心一輩子的!”

裴斯承揉了揉眉心,直接一隻手就將裴穎從裴婭麵前拉開了,讓身後的大哥裴聿白抓著,過來拉裴婭,“小婭,你現在還小,你懂什麼叫做喜歡什麼叫做愛麼?你現在什麼都還不懂,就要給那個人生孩子麼?你是不是傻?小婭,不值得,你懂不懂?”

裴斯承在教導裴婭的時候,肯定沒有想到,在半年後,他重新回到國外,會見到了那個比裴婭還傻的女孩子,竟然一個懷著孩子,已經七個月了,而他,就是他現在對裴婭教育中的那個,不值得的男人。

裴婭是被裴斯承直接敲暈了推進手術台的,做了流產手術出來,裴婭整整一個月沒有開口說話,一個月之後才開口說話,但是跟誰都說話,卻不和裴斯承說話。

當初,裴斯承的這個親妹妹,真的是恨透了他。

不過,裴斯承真的是在醫院裏照顧了裴婭三個月,回到家,也幾乎是寸步不離地陪著她,甚至有一次,裴婭看這個三哥不順眼,張嘴一口咬在了他的胳膊上,狠狠地咬,幾乎都要將那一塊肉給咬掉了,裴斯承咬著牙沒有吭聲,等到鬆了牙齒之後,滿口的白牙都是紅的。

所以,裴斯承的小臂上,才會有一個咬痕,現在過了幾年已經淡了,不仔細看看不出來。

其實,裴斯承這個當哥哥的,當真是沒有錯,他去找到了對裴婭不負責任的這個男生,是上職業中專的一個混混。

裴斯承冷笑了兩聲。

顧青城說:“這人交給我,我去讓人教訓一下,保管他出來之後服服帖帖,就算是聽見京巴叫都能嚇尿了褲子。”

確實是嚇得不輕,這個人幾乎腿軟的站不起來,裴斯承拎著讓他去給自己的小妹說清楚,這個人一下子就跪倒在地上,扇自己的耳光,“是我對不起你,孩子你打掉了好,我之前沒有喜歡過你,就是抱著玩玩的心態……”

聽了這個男生的話,裴婭直接下了床,直接抬腳狠狠地踹了他一腳,然後,說了她做了人流手術之後,開口的第一句話,“滾去死!”

裴斯承一直到半年後,裴婭辦好了出國讀書的手續。

他原本說給裴婭辦手續去美國,正好他現在的公司是在那邊,可以照顧著點,要麼就是法國,有一個姑姑在那邊。

但是,裴婭選擇了英國。

“我想要一個人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開始,我不想有人認識我,你懂我這種感覺麼,三哥?”

裴斯承看著麵龐稚嫩的妹妹一眼,才點了點頭:“我懂。”

在機場送別的那天,裴斯承和大哥裴聿白,開車將裴婭送到機場,目送著她離開,藍天白雲,裴婭單薄的肩膀,瘦削的身形,裴斯承從背後看著,怎麼也覺得妹妹的孤單。

忽然,拉著行李箱的裴婭轉過身來,向著裴斯承撲了過來,直接一下子抱住了他。

“三哥,對不起!”

裴斯承知道裴婭說的是什麼,之前,裴婭對裴斯承又打又罵過,認為裴斯承是將自己肚子裏的孩子害死的罪魁禍首,一切真相大白之後,又張不開嘴,說道歉的話。

“你今後還管我麼?”

裴斯承拍了拍妹妹的背,“傻丫頭,說什麼對不起,我是你哥哥,我不管你誰管你?”

在裴斯承說到“哥哥”這兩個字的時候,腦海中驟然就浮現了在溫哥華偶遇,後來追著他追到洛杉磯的那張清秀小臉。

夏楚楚……

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有時候,人真的便是這樣的人情世故。

相比較當時的夏楚楚,和當時的裴婭,在裴斯承心中,自然是裴婭重於夏楚楚。

而如果現在再比較的話,恐怕,宋予喬這個人,在裴斯承心目中,比他自己的命,都還要重要三分。

………………

半年之後,裴斯承終於從裴家這邊小妹的事情脫身回去,從中國乘航班,回到了洛杉磯的住處,進了門,就看見了門後麵貼著的一張紙條,再看一看時間,已經是半年前了。

他將便簽紙從門後撕下來,貼在掌心裏。

時間已經過了半年,還有人會在遠點等你麼?

有。

就比如說宋予喬。

真的就有這種傻姑娘。

說裴斯承是宋予喬的幸運,其實隻說對了一半,裴斯承遇到宋予喬,也是他的運氣。

用他自己的話來說,他這輩子,都不會等到第二個,願意用半年去等一個毫無音訊的人了。

………………

宋予喬的肚子已經很大了,她為了讓裴斯承能夠找到她,還特意回到了溫哥華,和卡羅一同去租房,隻要是裴斯承有心想要找到她,應該不會很難。

而且,宋予喬在從裴斯承所在的公司離職之前,還特別留下來了她剛剛新換的手機號碼,就在裴斯承辦公桌的玻璃板下麵壓著,用特別醒目的簽字筆寫著,“夏楚楚,手機號碼:……”。

卡羅也是一個特別熱心的小夥子,偶爾不忙的時候,也幫著宋予喬買一些東西,或者陪著她去醫院做檢查,宋予喬偶爾也會去那間,裴斯承第一次將她撿回去的名叫“beloved”的酒吧內,端著一杯水,看著舞台上那些活蹦亂跳的年輕人,看上一整個晚上,而自己卻好像是老僧入定了一般。

宋予喬還記得,一個白天的時候,夜生活尚且沒有開始,她去了那間酒吧,一間酒吧裏都沒有多少人,她便跳上了台子,是直接跳上去的,台子上有些不大齊整,她沒有站穩,急忙扶著一邊的麥克風架,才穩住了身形,就撫著自己的心口。

千萬不能這樣冒冒失失了,要萬一摔了,那怎麼辦?還沒有等到裴哥哥回來呢,還有自己肚子裏的寶寶,她一定要在裴哥哥尚且沒有回來之前,照顧好寶寶。

宋予喬看著架子鼓有些手癢癢,便去敲了架子鼓,不過因為有些生疏,而且因為肚子裏有寶寶,於是不敢太用力,所以一點感覺都沒有,索性就作罷,從台子上下來的時候,看見了一個年輕的黃頭發的外國少年。

因為宋予喬經常來到這件酒吧,當然也就記得這個年輕的架子鼓手,於是打了一聲招呼,兩人說了幾句話。

時間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慢慢地度過了。

而希望,也就在一天一天的等待中,消失殆盡了。

其實,宋予喬在最起初,隻是約定了兩個月的日期,如果裴斯承不來找她,那麼她就去找一家私家診所去打胎。

但是,兩個月到了,她的肚子裏每天都有這麼小家夥在,時不時的鬧騰她一下,她忽然有點舍不得了。

如果不是宋予喬肚子裏的這個小家夥,那麼她絕對不會等裴斯承,就像是以前和葉澤南一樣,絕對會毫不留情地離開,原先坐飛機離開的時候,將C市當成是無淚之城,現在,就轉過身去,將洛杉磯當成是無淚之城。

一直到現在,已經半年過去了。

宋予喬白天還會出去做一些比較輕鬆的兼職,而晚上,她在失眠,睡不著的時候,就會將日記本攤在桌上,然後握著筆,一筆一劃地寫下裴斯承的名字,寫了整整一個本子。

脖子上一直戴著那一把鑰匙,閑暇的時候就用手摸一摸,用手心的溫度將金屬的冰涼氣息平衡,才會笑著將鑰匙重新塞進領口內。

或許,宋予喬與裴斯承的開始,她對於她的裴哥哥,隻是一份依賴,而不在於有多喜歡,而就在她養胎的這半年多的時間裏,在等待中,她對她的裴哥哥,真的已經到了一種著迷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