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斯承特別在“舒服”兩個字上加重了音調,宋予喬原本沒有覺察,等到覺察之後,就將手中的包向裴斯承甩過去,狠狠地瞪他。
兩人到了機場,當宋予喬看見席美鬱的時候都愣了,“媽,你怎麼不說一聲就回來了?”
席美鬱挑了挑眉:“我給你手機打電話了,是裴斯承接的。”
因為宋予喬懷孕期間,裴斯承便借由手機輻射大對胎兒不好,必須要減少用手機和電腦的時間,一般情況下宋予喬的手機都在裴斯承那裏放著。
宋予喬瞪了裴斯承一眼。
裴斯承已經上前將席美鬱手中的拉杆箱給放在後麵的後備箱中,麵對宋予喬看向他的這種異樣的眼神,也隻是笑了笑。
鄭融上前和宋予喬打招呼,宋予喬說:“我媽說了在S市遇上你了,上車唄,順路把你捎回去。”
而就在這個時候,看見了剛好走過來的宋翊。
宋予喬臉上的笑僵了一下,注意了一下身邊的母親,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直接就開車門上了後座。
鄭融將在飛機上的事情與宋予喬解釋了,說:“就是這樣,阿姨和叔叔說了什麼我也不大清楚,隻不過宋叔叔的臉色看起來從那個時候開始就不好。”
宋予喬一丁點也不關心宋翊的臉色好不好,反正他又不承認他是她的爸爸,對於一個陌路人,一丁點的關係都是不必要的。
但是,等到這母女二人都上了車,卻看見裴斯承走過去與宋翊說了不知道什麼話,才轉過身走過來,上了駕駛位。
宋予喬問:“是生意上的事情麼?最好不要和宋翊做生意,他腦子不夠數而且還總是賠本。”
裴斯承一聽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說:“我隻是問了一下宋董事長要住在哪裏。”
坐在後座的席美鬱的目光看向前麵的後視鏡,然後別開了眼睛看著車窗外。
其實,裴斯承走過去,也是宋翊在之前打過電話的。
宋翊這一次C市之行的目的,就是為了徐媛怡的大哥徐戰,而徐戰,不管是明麵上還是背地裏,都是因為裴斯承關係而進了局子。
裴斯承對宋翊說:“這件事情我真的不清楚,是稅務局和工商局的領導檢查之後得出的消息,我並沒有一點發言權,現在風聲正緊,不管做什麼事情都需要悠著點。”
這最後一句話,在宋翊聽來,倒像是包含了某種警告的意思。
這種語氣,讓宋翊聽了就從頭至尾眉頭緊鎖,對於一個小輩現在對他用這種口氣來說話,他就感到煩悶。
但是,說這一次徐戰被抓,雜誌社查封,與裴斯承無關,這說給誰都不信。
等到宋翊去查這件事情的時候,卻真的發現,裴斯承自己說的並沒有錯,確實是雜誌社本身就存在著問題,也就是借由雜誌社爆料這件事之後,才後繼將這件事情給揭發出來。
宋翊雖然已經多年不再涉政,也確實如徐媛怡所說,尚且有很多人脈,首先便向稅務機關查了有關於宋翊的雜誌社偷稅漏稅的具體金額,吃了一驚,確實是一個大數目,而且各種證據都已經指向,這種數額,想要全身而退根本就不可能。
這一趟,看來宋翊是注定要無功而返了。
其實,他這一趟來C市,也就是為了讓徐媛怡滿意,在C市的酒店內多住幾天也就算了。
………………
華箏最近心情不好,想要找人喝酒,可是偏偏宋予喬現在懷孕,沒有辦法去喝酒,而鄭融,又是許久都沒有聯係過了,至於盧璐,如果不是因為阿飛,她一早就不想理她了,不過好在盧璐並沒有繼續虐待阿飛,情況在一點點好轉就可以了,雖然她理解盧璐現在年紀輕輕就帶著一個腦癱的孩子的那種垂死的感覺,但是她不認可盧璐的這種處理方法和刻意帶出來的脾性。
華箏之後也去見過那個心理谘詢師周越,用周越的話來說,說白的話,還是因為嫉妒,眼紅,然後心理扭曲,需要矯正過來。
有人命太好,有人命不好,命好的也可能敗家,命不好的也可能努力出人頭地,沒什麼刻意相比較的,華箏這人比較看得開,不過,也許是因為她從小就吃喝不愁的緣故,如果真的放在諸如盧璐的那種生存環境中,可能不見得會如何,環境真的養人也毀人。
華箏幾次拿起手機,想要給幾個好友打電話約時間,卻又無法張開嘴。
而就在此時,宋予喬的電話卻進來了。
“怎麼不在店裏?”
華箏一個打滾從床上坐了起來,“你去我店裏了?”
宋予喬點了點頭:“嗯,是啊,來找你說說話。”
華箏用肩膀夾著手機,一邊騰出來手來穿鞋,說:“我這就到!”
說完,就將手機掛斷了往床上一扔,將家居服的上衣給脫了甩在一邊,隨手撈了一件寬大的T恤穿上,抓起車鑰匙就急匆匆地衝出去下了樓。
………………
而在華箏的禮服店麵內,宋予喬讓裴斯承派來跟著她的兩個人在外麵候著,長舒了一口氣,總算是體會到了當時姐姐宋疏影的內心了,不過裴斯承顧慮到她的安全,她心裏明白,便沒有像姐姐那樣針鋒相對。
店裏,隻有蘇智一個人,宋予喬推開門,門上的鈴鐺叮當響了兩下。
坐在收銀台的電腦後的蘇智抬起頭來,原本繃著的臉立即綻出燦爛的笑容,“歡迎光臨。”
不得不說,這個蘇智還真是一個稱職的服務業,隻不過,宋予喬對這小孩兒有陰影,還是在夜色的時候就留下來的,他太善於變化,就算是現在已經在華箏的禮服店裏做了少說有兩個月了,但是宋予喬也隻是與她點頭之交而已。
蘇智幫宋予喬拉起一把椅子來,問:“你想喝點什麼?”
宋予喬擺手:“我就歇一會兒,等華箏過來。”
不過,在華箏趕過來的這半個小時內,宋予喬與蘇智兩人也說了一些話,宋予喬問了蘇智在大學的課程和活動,心裏有點惋惜。
“你不是也A大休學麼,現在再回去上不就行了麼,咱們還能是一屆的學生。”
蘇智說著說著,便將身下的椅子拉近了宋予喬。
“我手續都已經辦好了,到時候如果沒有特別情況就過去報到,”宋予喬直接向一邊挪了挪,比出一隻手來:“安全距離,你不要再向前亂動了。”
蘇智說的對,其實如果現在沒有懷著這三胞胎的話,她是會去學校的,現在眼見著開學的日期已經到了,裴斯承擔心她,不讓她去學校,怕磕著碰著撞著了,再加上到這個月月底,孩子就已經將近三個月了,不知道是不是宋予喬的錯覺,她總覺得肚子大了些。
蘇智忽然問:“你家裏都有誰啊?”
因為蘇智的態度,宋予喬也不再跟他說話又多麼客氣了,直接就說:“問這個幹嘛?”
“你當時不也問我了麼,我在家是獨子,想要了解一下你,”蘇智說,“好拉近我們的關係。”
宋予喬翻了個白眼,說:“我上麵有一個姐姐,下麵有一個弟弟,父母早在八年前就離婚了,家庭破碎,跟你這種完滿家庭裏的獨生子是沒有辦法比的,所以,stop,聽懂了沒?”
蘇智的眼睛裏閃過一道光,片刻之後才說:“哦,對不起,我不知道你父母離婚了。”
“沒關係,我也並不在意。”
然後,蘇智就對宋予喬家裏的一個姐姐和弟弟有了興趣,說:“你姐姐有沒有男朋友啊?”
“你不用想了,我家裏跟你適齡的沒有,別把心思打在我家人身上。”
“所以啊,我就想要把主意打在你身上啊,我喜歡你,我上一次表白過了你還沒有回答我。”
正當宋予喬真的忍受不了的時候,門口的風鈴叮叮當當作響,華箏終於來了。
宋予喬便和華箏進了裏麵的設計室內。
華箏身上穿著一件寬大的T恤,下麵一條牛仔短褲,因為牛仔短褲很短而上身的T恤寬大,乍一看看過去好像是沒有穿褲子一樣,渾身隻穿了一件白色的寬大T恤。
宋予喬在設計室內找到兩個一次性的紙杯,幹淨的,走到淨水機旁,打開水流將紙杯內衝了一遍,才接了兩杯水,端給華箏一杯。
華箏看宋予喬臉色有點差,明顯就是因為剛才蘇智那一連串的話給趕出來的,說:“蘇智就是嘴上欠,你也別多想。”
咚咚咚。
在設計室門板上三聲敲門聲。
華箏說:“進。”
蘇智將門打開,說:“外麵有人來送啤酒了,兩打。”
華箏從自己的包內將拿出錢來甩給蘇智,說:“付了錢給我拎起來。”
如此,蘇智的用途就還有搬運工。
兩打啤酒,宋予喬懷孕不能喝,就隻剩下了華箏,華箏索性就讓蘇智一塊兒喝,在設計室內有碗筷也有大號的啤酒杯,都是華箏之前讓準備的,但是華箏直接將放啤酒杯的櫃子嘭的一聲給砸上,直接拎起一個酒瓶子給蘇智,“對嘴喝。”
華箏說完,就想要用牙齒將瓶蓋給咬掉,不過以前沒幹過這種事情,頓時牙齒被頂了一下,還是找出開瓶器來開了啤酒蓋子。
宋予喬本來是想要找華箏說在報紙上的事兒的,她知道裴斯承是故意瞞著她不讓她知道,那她也就順著他不讓他擔心,但是華箏對這事兒肯定了解,她原本是想要找姐姐宋疏影的,可是姐姐宋疏影待產,她也不想因為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來打擾到姐姐,想來想去,便來找華箏了。
可是,看這架勢,華箏根本就沒有打算清醒著,好像剛才的那一通電話,真的就是她歪打正著打對了。
宋予喬趁著華箏還沒有喝醉,便問了一句:“報紙上的事兒你看了沒?”
華箏握著酒瓶子的手一頓,“什麼報紙?”
“別裝傻。”
華箏往桌子上一趴,咕噥了一句:“我喝醉了。”
宋予喬直接在華箏的脖子上作勢勒了一下,“你現在要是直接回答一句說沒看,我還能以為你是醉了,現在就別想了,才一瓶不到,你清醒著呢。”
趴在桌子上的華箏還沒什麼動靜,一邊的蘇智倒是湊過來頭,說了一句:“喬喬,這事兒我知道。”
這下,華箏直接從桌子上抬起頭來,一雙眼睛炯炯地等著蘇智。
宋予喬將蘇智搭在她肩上的手給拿掉,說:“跟你還沒這麼熟,叫我宋予喬。”
華箏則直接將將蘇智往外趕,說:“出去出去,來,把你喝了一半的啤酒給我拿出去,好好在外麵看著,要是這一次跟上次一樣丟了禮服,小心我扒你的皮。”
華箏嘭的一聲見設計室的門給關上,在宋予喬最後的視線目光裏,就是蘇智向後踉蹌了一步,不知道摔倒了沒有。
華箏還真的是將資本主義剝削階級這幾個字詮釋的淋漓盡致。
宋予喬說:“我不瞞著你,你也別瞞著我,就別說你不知道,現在恐怕是個認識字的人都知道這件事了。”
華箏這回沒有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