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給姑姑打電話,可是奈何卻沒有帶手機。
她記得之前,因為她長得好看,借過路人的手機,那人都十分願意地借給她了,於是,她就想要過去向路人詢問借來一個手機。
可是,剛剛開口,一個字都還沒有說完,麵前的一個男人就一副見鬼了的的表情,快步離開了。
徐婉莉在出來之前並沒有照鏡子,她現在也並不知道,現在這副樣子有多可怕,隻不過是剛剛手術過,臉和眼睛哪裏都是腫的,腫的也無所謂,當時第一次整容完以後,也是整張臉都是紅腫的,一個月就好了,根本就不用擔心。
徐婉莉這樣安慰著自己,便回了家,去找姑姑。
她相信,就算是整容了,她的底子在那裏放著,等到恢複了也會很好。
………………
在醫院前,宋予喬讓裴斯承先去停車,她去花店買一束花。
宋予喬對虞娜的印象一直都很好,不管是剛開始和裴斯承接觸的時候,還是到後來,進入裴氏公司內之後,虞娜都一直扮演的是一個知心姐姐的角色,其實虞娜也就比宋予喬大一歲,兩個人之間,在大多時間,都是互相稱呼名字。
當宋予喬和裴斯承兩人下了電梯之後,發現在病房外麵有一個斜倚著牆麵的背影。
是葉澤南。
宋予喬理解葉澤南,在這種時候,他興許是最難過的一個人,但是,作為一個男人,還絕對不能將這種絕望的情緒流露出來一點一滴,太傷人。
來到病房門口,葉澤南轉身,目光首先落在宋予喬身後,隨後落在裴斯承身上,淡淡開口:“警察在裏麵詢問事情經過。”
裴斯承微微轉臉,剛好可以透過門窗看見裏麵的情景。
一個女警察坐在病床前,手中筆錄,在床頭上,裴斯承一眼就認出來有一支錄音筆。
………………
“我當時正從維修的路段走過來,店鋪都已經關門了,走到一條街道上,前麵就有一堆人過來將我圍住了,我察覺到不好,就甩了包,轉身就跑,想要向前麵的一個十字路口跑,可是,他們一共有五六個人,人太多,我沒有跑過,就被他們拖著進了一個小街道裏,是一條死胡同,前麵有一個很大的垃圾箱,我記得清楚。”
虞娜的聲音沒有起波瀾,似乎就是在說一件與自己毫無關係的事情。
女警察點了點頭:“嗯,然後呢?”
虞娜說:“我隨身帶著防狼器,當時在將包甩掉的時候,已經在手裏握了防狼器,在被拖進街道的時候,我就用防狼器電了其中一個人,開了最強的電流,當時這個人就向後退了兩步,哀嚎了一聲,另外一個人直接給了我一個巴掌,原本我是可以站穩的,但是我借機就摔倒在後麵的金屬的垃圾箱上,轟隆一聲,垃圾箱就倒了,裏麵的垃圾散了一地。”
“當天我換掉了職業裝,穿的是有口袋的牛仔褲,牛仔褲後麵的口袋裏,裝著我的手機,我就趁著這個時候掏出來,然後按了快捷鍵,快捷鍵是設置的葉澤南的手機號和我爸爸的,當時好像是按了葉澤南的……隻不過,到底這麼人這麼多雙眼睛都在盯著我,手機就被他們踢飛了,”虞娜頓了頓,已經別開了眼,看著窗外,一片漆黑,樹杈支著。
“然後他們有人就將我按在地上,然後脫我的衣服,扇我耳光……”
“那個人是怎麼死的?”女警察打斷了虞娜的話,同樣作為女性,這樣難堪的經過,就算是永遠都忘不掉,但是,自己心裏難以磨滅的過往,和再口述說出來完全是不一樣的,她寧願讓這樣口述的經過不那麼完善,“當時你隻是用高跟鞋砸了死者的頭部麼?”
“不僅僅,”虞娜目光不起波瀾,“他們幾乎是撕爛了我的衣服,但是,在我掙紮的時候,摸到手邊有一個啤酒瓶,不,是已經碎了一半的啤酒瓶,當時一個男的正騎在我身上,我摸到這個啤酒瓶就向這個男的後脖頸砸過去,應該說是紮過去,後來趁著他們混亂,我直起身來,才撿起了地上的高跟鞋,用高跟鞋鞋跟砸他的頭……”
女警察手中的筆頓了頓。
確實是在驗傷的時候,除了頭部高跟鞋的撞擊之外,是在死者後脖頸是被紮進去的,這裏才是致命傷,隻不過,在前期的驗傷報告中,隊長卻先讓暫時雪藏了。
對於一個女人來說,在這種情況下,能夠爆發出來這樣的狠厲,真的是不容易。
之後的事情,女警察沒有再繼續問下去了。
因為從虞娜自己的驗傷報告就可以看得出來,軟組織挫傷,還有多處骨節竟然錯位,身上的傷痕更加是數不盡。
而且,在警局內,另外那幾個人的口供和虞娜口中所說的,幾乎沒有什麼出入,當時在胡同裏的事情,也就還原了。
女警察站起來,伸出手來與虞娜握了握:“謝謝你的配合。”
虞娜說:“不客氣。”
女警察轉身離開,隨後宋予喬進來。
虞娜看見宋予喬的時候,有點驚訝,畢竟宋予喬現在是懷孕期間,能盡量少到醫院這種公共場合,醫院裏雖然說每天都會有消毒,但是潛在的病菌還是不少。
宋予喬將鮮花分了兩半,一半插在窗台的花瓶內,另外一半插在床頭的一個白瓷的花瓶內。
虞娜看著宋予喬的動作,說:“其實你現在不該來,懷著孩子,就多為你肚子裏的孩子想想。”
宋予喬笑著坐下來,“現在不該來什麼時候該來?娜娜,我可是一直把你當成是我的師姐的,你不要嫌棄我這個連本科學位證都還沒有拿到的人。”
“老板說了,要供你上到博士。”
“我腦子不夠數,一孕傻三年,這三年我都注定聰明不了了。”
宋予喬對於到九月份就可以繼續讀大三,原本內心還是有點激動的,隻不過現在懷了孕,恐怕這一年就耽擱過去了,等到明年,都已經二十五了,恐怕就是學校裏最老的大三生了,那還不如在家相夫教子算了。
宋予喬是來開解虞娜的,便提起了一些輕鬆的話題。
虞娜也終於笑了出來,聽著宋予喬說,也跟著提一兩句。
應該是將那天晚上的事情說出來了,所以心裏就好些了吧,宋予喬察覺應該是這樣的。
可是,不管是差點被輪/奸,還是失手殺了人,這兩件事情,不管是哪一件事情,對於一個二十五歲的女人來說,都是一次不小的打擊。
葉澤南從門窗玻璃看進去,看見虞娜臉上的笑,雖然有些空洞,但是卻總算是笑了起來。
他暗自鬆了一口氣。
裴斯承說:“還是要找人守著虞娜,這一次的打擊太大,就算是鐵打的人也受不了,那個心理醫生今天來了沒有?”
葉澤南轉過身來:“娜娜說不用了,讓我給那個小昭打了電話,今天就沒有過來。”
裴斯承皺了皺眉:“這種時候,心理疏導是一定需要的,別到時候你後悔,而且身邊必須要陪著人,二十四小時晝夜陪著人。”
葉澤南聽裴斯承這麼一說,才覺得有點嚴重了,在一瞬間,他的腦子裏就竄出了一個念頭:“你是說娜娜會自殺?”
裴斯承搖了搖頭:“自殺興許不會,他們家裏就她一個獨女,虞娜算是很堅強的。”
可是,越是表麵上看起來堅強的人,內心就越是感到脆弱,就比如說虞娜。
在回華苑的路上,宋予喬就與裴斯承說起來,“虞娜確實是開口說話,笑了,但是我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說不上來,跟以前不一樣了,不過也可能就是我多想了,發生了這種事情,根本就不可能跟以前一模一樣了。”
“我已經讓葉澤南多看著虞娜了,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嗯。”
夜晚,回到家中,宋予喬在外麵整理行李箱內的東西,裴斯承先去浴室洗澡,聽著隱隱約約嘩啦啦的水聲,宋予喬覺得此時此刻,心靜,美好。
忽然,她聽見了手機的震動,嗡嗡嗡的。
宋予喬起身,尋找了一下手機震動的來源,原本以為是她的手機,走進了一看,卻是裴斯承的手機。
剛開口想要叫浴室內的裴斯承,卻看見了手機屏幕上顯示的“私人號碼”四個字,有些奇怪,私人號碼?是誰?
她便自作主張地滑動手機接通了電話。
宋予喬還沒有開口說話,在電話那邊的一個聲音已經開口,“斯承,我想要問你一件事兒。”
宋予喬心頭一凜,“抱歉,現在裴斯承在浴室內洗澡,你有什麼事兒想要跟他說,可以轉告給我,我來告訴他。”
然後,電話那邊就不吭聲了,一句:“哦,那沒什麼事兒了,我稍後再打。”
隻不過,這個稍後再打,卻不知道等了多久,一直等到裴斯承扶著宋予喬的雙肩俯下身來吻她,她都再也沒有聽到裴斯承的手機震動了。
到底是小別,小別勝新婚,說的一點沒錯。
宋予喬推拒著裴斯承的肩膀,問:“徐媛怡被判無期,你知道麼?”
裴斯承一下接著一下的吻著宋予喬的唇,“明天正式的審判結果才會出來,你是從哪裏聽來的?”
“蘇智告訴我的,你先等等,”宋予喬索性用手掌隔在裴斯承的唇上,“你先聽我說。”
裴斯承向後側身,直接翻身起來,正襟危坐的樣子,“嗯,你說。”
宋予喬被裴斯承這樣的舉動逗得一笑,直接翻過身背對著裴斯承,“我什麼都不想說了。”
裴斯承從身後環住她:“徐媛怡的判決結果已經是證據確鑿的事情,秉公處理,中間不會有差錯出現。”
不過,讓裴斯承沒有想到的是,蘇智說的是正確的,判決結果出來,是與他口中所說的,分毫不差。
或許是因為宋予喬對於剛才的那個電話終歸是心裏還有疙瘩,或許是因為重新換了一個環境,她擇床,在床上剛開始一直睡不著,翻來覆去。
裴斯承迷蒙著聲音問:“怎麼了?”
宋予喬便不敢動了,怕吵到裴斯承睡覺,說:“沒什麼,快睡著了。”
但是,依舊是睡不著,也不敢翻身隻好眨巴著眼睛,看著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