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瑾瑜唇角勾著一抹笑。
這件事情,歸根結底,不管是韓澈提還是不提,都是一樣的結果,那就是這個把柄抓在誰的手裏,誰才是有主動權的,現在韓瑾瑜手中抓著韓澈的把柄,韓澈便是受製於人,恐怕這樣一段時間內,都會消停了。
看來,一進公司先查賬單和業績,是十分正確的決定。
韓瑾瑜知道宋疏影是在張曉恬家裏,便在公司裏叫了外賣吃晚飯,順帶將新近地產的一個招標的地點和宣傳方麵都重新確認了一下。
這是他來到韓氏公司的第一個項目,勢必是要做好的。
高雨是韓氏新進來的員工,算是韓瑾瑜提拔空降的,首先要搞好同事之間的關係,今天就叫了辦公室裏的同事一起去吃飯聚會。
吃了個差不多,她便結賬先出來了,因為當天需要完成的一份策劃書還沒有完成,畢竟是新手,還需要適應期,所以隻能勤能補拙了。
重新回到韓氏總公司來拿文件,回到辦公室,卻看見在韓瑾瑜辦公室那邊的燈是亮著的。
她將文件整理好放進公文包裏,就過去看了一眼。
“韓哥?”
門是虛掩著的,開了一半。
高雨叩了幾下辦公室的門,推開門。
韓瑾瑜抬頭,“不是去和同事聚餐了麼?怎麼又回來了?”
“文件還沒有看完,想要拿回家去看。”高雨說,“韓哥,你還有什麼工作沒有做完的交給我來做吧。”
韓瑾瑜擺手,摘了眼鏡順手揉了一下眉心,說:“我這裏馬上就要結束了,你拿了東西就回去吧。”
“好。”
高雨在臨離開的時候,將門關上,又特別向裏麵看了一眼,韓瑾瑜又將眼鏡給戴上了,低頭在寫什麼。
她歎了一口氣。
其實她心裏也清楚,韓瑾瑜之所以會這麼努力的想要將所有的事情都做好,是為了那個女人。
隻可惜,那個女人卻不了解。
………………
宋疏影從張曉恬家裏吃過晚飯,說了一會兒話,眼看著就已經快十點了,張曉恬說:“要不然你今兒就在我這兒睡吧?”
宋疏影認認真真地看了張曉恬,“口是心非了吧,你跟我睡誰跟你老公睡啊?我才沒有搶人家媳婦這種嗜好。”
張曉恬叫了自己老公出來看著女兒,送宋疏影出去,一出門就看見外麵站著兩個穿著黑衣的壯漢,她倒是嚇了一跳。
宋疏影拉著她從旁邊走過,張曉恬在她耳邊小聲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這是在監視你麼?”
宋疏影伸手按下了電梯,“不是監視,是保護。”
張曉恬吐了吐舌頭,在電梯上晃著兩個人影,“剛才一下子嚇死我了,整天後麵跟兩個保鏢,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混黑社會的呢。”
宋疏影聳了聳肩,並沒有答話。
上了電梯,宋疏影直接將電梯門關上了,張曉恬問,“怎麼不等剛才那兩個人上來?”
“不用上來,等到我們下電梯的時候,他們也會自覺地跟在後麵了。”
張曉恬有些愕然,這麼神乎其神啊。
“是韓哥派給你的?”
“嗯。”
電梯逐漸下降,宋疏影卻忽然將一樓至十六層所有的樓層都按了一邊,電梯下一層就需要停頓一下,張曉恬正想問宋疏影這是要幹什麼,她已經背靠著牆麵,閉上了眼睛。
張曉恬拉住宋疏影的手腕,叫了她一聲:“疏影……”
宋疏影手臂抬起頭,擋在額頭上,“我好累。”
張曉恬並沒有聽懂宋疏影的話,便問:“懷孕是會累的,你現在反正也沒有上班,沒有事情就多出去散散心,讓韓哥陪著你去旅遊,看看風景,對胎教也好。”
宋疏影沒有解釋。
她並不是說身體累,而是心累,很辛苦。
電梯每一層就停一下,宋疏影有些頭暈惡心,興許是懷孕的緣故,以往不暈車現在時而也會感覺到頭暈。
張曉恬過來拉住她,“小影,說真的,原來你告訴過我的,有一種辛苦是可以放棄的,但是有一種辛苦,不可以,就算是跪著也要走完。有的人是苦一陣子,有的人是苦一輩子,可是,你現在告訴我,你的這種辛苦,是哪一種?”
這是在高中的時候,張曉恬因為自己的學習成績,一度灰心喪氣,覺得自己考不上大學,人生無望了,每天累得要死,卻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曙光,當時宋疏影就告訴她,有兩種苦心勞累,一種是先累了後享樂,一種是先享樂後受苦,有的人是苦一陣子,有的人是苦一輩子。
其實,宋疏影當時看的書很多,而且一般一眼就能夠看得透人的心理,凡是說話都能戳中人的心窩。
在當時,這句話真真正正的就戳中了張曉恬的心窩子,她當即就哭了,扯著宋疏影的衣袖哭了許久,因為張曉恬的家庭並不是十分富裕的家庭,家裏還有一個弟弟在讀初中,她需要的,是帶著全家的份一起努力。
而現在,張曉恬將這句話重新說給宋疏影聽,回想起來那段時候,心裏麵還是頗有感觸的。
張曉恬看著宋疏影安安靜靜的麵龐,眼底似乎是有點暗影,應該是睡眠質量不夠好。
宋疏影沒有回答。
她閉著眼睛,一直到一樓,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她霍然睜開雙眼,拉了一下張曉恬的手,“都不算。”
本以為是李勇開車的,但是卻沒曾想到,在公寓樓前停著的卻是韓瑾瑜的車。
宋疏影走過去,直接開了後車門坐上去,摸著安全帶係上,側身躺著沒有說話。
張曉恬繞過車頭,手指扣了一下車窗玻璃,示意他出來。
韓瑾瑜解下安全帶下車,回頭看了一眼車內的宋疏影,反手關上了車門。
張曉恬嘿嘿的笑了兩聲,“你可能不記得我了,我是張曉恬,是疏影高中同學……”
“我記得你,”韓瑾瑜說,“還是高中畢業那一年,我們在C市,就是你給我的打的電話。”
張曉恬轉念一想,“嗯嗯,你還記得啊。”
那一次是韓澈的緣故,真的是千鈞一發。
韓瑾瑜淡淡一笑。
“我……主要是想說疏影的事情,她現在很累,我也能看得出來,她其實並不開心,可能是由於心理壓力太大了,不僅僅是因為懷孕這件事情,還有就是……你能不能給她一個完完整整的家。”
張曉恬頓了頓,看了一眼韓瑾瑜臉上的神色,沒有看到過於排斥,才接著說,“我也知道,之前是她足足等了你五年,五年你才回來,回來了之後卻依舊是不能給她安全感……韓哥,其實我要是你的話,寧願讓疏影再多等兩年,等到你離了婚,等到能娶她的時候,再回來。她那種人,就是認準了一根筋的,一條道走到黑。”
韓瑾瑜靠著車門,雙眸裏黑的看不見底。
宋疏影在車內,微微眯著眼睛望著車外,車窗沒開,根本就聽不見兩人在說些什麼,過了大概有三四分鍾,韓瑾瑜才又坐上了車,宋疏影從車窗向張曉恬揮了揮手。
在路上,韓瑾瑜問宋疏影:“想要帶什麼夜宵回去?”
宋疏影別開臉,“不了,剛剛在張曉恬家裏吃的夠飽了。”
車子駛入梅苑的小區內,因為時間比較晚了,在門衛處都需要看車牌登記。
門衛處的一個人看了一眼韓瑾瑜,“韓先生是麼?你等一下,這邊剛剛有一個人來找過,我看一下記錄。”
門衛的人轉身進去將記錄本子拿了出來,說:“是您太太來找過您了,姓宋,但是您不在,她就離開了。”
因為開著車窗,所以外麵門衛的聲音輕而易舉地就傳到了宋疏影的耳朵裏,她翻了個身,將自己的腦袋壓在後車座裏。
車子緩緩駛入停車庫內,車子還沒有停穩,宋疏影就解開安全帶要下車,幸好韓瑾瑜是將車子上了保險的,宋疏影打不開車門。
待車子停穩,宋疏影直接開了車門下車,拎著包就向電梯處走,後麵的韓瑾瑜及時的緊跟上來,要拉住她的手,她卻將手中的包狠狠的甩開,“你別動我!”
韓瑾瑜便跟在宋疏影身後,隻護著不讓她摔倒傷到腹中的胎兒。
在上電梯的時候,宋疏影沒有看清楚腳下凸起,絆了一下,身後的韓瑾瑜及時的抱住了她,攬著她的腰,騰出另外一隻手來按下了電梯按鈕。
宋疏影將手中的包狠狠的打在了韓瑾瑜身上,用手去掐他健碩的後背,“你放開我,我現在特別後悔,你知道麼,我後悔了,我該在你死的這五年就找個人嫁了,那樣我就不用現在是這種身份……韓瑾瑜,我們分開一段時間吧,我們彼此都冷靜一下……”
韓瑾瑜緊緊的摟著宋疏影的腰,低聲吼道:“不準!”
以往,都是韓瑾瑜說什麼,宋疏影毫不留情麵的反駁,而對於宋疏影的話,韓瑾瑜絕對都是執行,他可以爺爺媽媽的話都不聽,卻隻聽宋疏影的話。
他將宋疏影壓在電梯牆麵上,單手扣著她的腰,另外一隻手覆在她的腦後,然後狠狠的吻了下來。
韓瑾瑜是吻,而宋疏影在接觸到他的唇的時候,就成了撕咬,她的拳頭好像是雨點一樣的落在韓瑾瑜的胸膛上,持續不斷的,可是韓瑾瑜卻依舊紋絲不動,宋疏影甚至已經察覺到了口腔內有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