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艾寫了兩張紙,其中全都是在美國的日常生活,學習上的不適應,還包括今年年初拿到了一次獎學金,字裏行間,能看的出來全然都是喜悅。
現在,就像是這種紙質的信已經很難見到了,一般都是網聊或者是電子郵件。
但是這封信在送進來之前,肯定是經過獄警檢查的,才可以確認這裏麵是否有其他違禁的內容。
韓瑾瑜看完之後,把信紙折疊,遞還給張夫人。
張夫人說:“我了解艾艾,她是那種比較內斂的孩子,隻對相熟的人才會袒露心跡有說有笑,如果真的像是在這封信中說的一樣,變得活潑開朗了,那我也就放下心來了。”
宋疏影沒有接話,她知道張夫人關鍵的話在後麵。
“如果你們有時間的話,就給艾艾打個電話,問問她最近的生活怎麼樣了,謝謝你們。”
張夫人看著跟隨獄警重新走出這一方暗室,心裏未免是忐忑的。
在下一輩之中,不管是張老亡妻留下的兒子,還是後來他自己生的那個兒子,說到底,一個呆傻,一個還小,根本都不明白,而唯一明白的,就隻有張艾,有時候,追根究底也不好,糊塗糊塗也就過去了。
………………
從監獄裏出來,宋疏影抬頭看了一眼湛藍的天空,揉了一下眼角。
在監獄大門外,一輛私家車內,剛好走下一男一女兩個人,宋疏影隻覺得這個男人看起來有些麵熟,而身邊的韓瑾瑜卻是停下了步子。
宋疏影轉頭:“熟人麼?”
韓瑾瑜點頭,“陸景重和他老婆。”
這樣一說,宋疏影就想起來了,在三年前退隱的天王巨星陸景重,前一段時間,宋予喬辦的那個選秀比賽中,還特別請了已經退居幕後的陸景重重返台前,與最愛的人同台。當時在錄製現場都十分轟動,一票難求。
陸景重和杜佳茵也看見了韓瑾瑜,向這邊走過來,“韓哥。”
韓瑾瑜微微頷首,“你們這是過來探監的麼?”
杜佳茵直言不諱,說:“是的,來看我弟弟。”
宋疏影聽了這句話有點詫異,但是並沒有表現出來,稍微打量了一下麵前的這個女人。
韓瑾瑜和陸景重兩人多說了幾句話,便告辭,一出一進。
宋疏影轉頭看了一眼那相攜的那兩人進入,順口問了一句:“她弟弟是因為什麼原因入獄的?”
韓瑾瑜默默地抓緊了宋疏影的手,說:“因為故意開車撞人,因為杜佳茵吧,當時杜佳茵的兒子被人給擄走,又因為那個人有後台,有人護著,所以就連警察都束手無策。當時的事情我也了解一些,但是不太清楚,隻知道被撞的那個人一直處於昏迷,沒有意識,相當於是植物人,最後法院判了十年,當時,那孩子才剛剛考上大學。”
十年……
等到十年後出來,早就物是人非了吧。
“不過在獄中表現很好,再加上陸景重也一直在外麵奔走著,獲得了兩次減刑的機會。”
在上車前,宋疏影最後看了一眼那冷氣森森的監獄大門,深深閉了閉眼睛。
但願,人生永遠都不會犯錯。
如果真的犯了錯,希望有可以改正的機會。
………………
當天晚上回到金水公寓,韓瑾瑜就拿出手機給張艾打電話,宋疏影將電腦上正在播放的瑜伽操聲音關掉,站在新買的瑜伽墊上,學著視頻中的樣子,做瑜伽。
韓瑾瑜覺得現在懷孕都快八個月做瑜伽十分危險,一隻手拿著手機,另外一隻手就虛虛的攬著宋疏影的腰,避免她摔倒,也趁著宋疏影在重心不穩的時候可以撐一把。
手機在另外一邊接通,聽了就是張艾清脆如同銀鈴般的聲音。
“韓哥!”
就算是韓瑾瑜不開口說,張艾一直都記得韓瑾瑜的號碼,當即就興奮的叫了出來。
韓瑾瑜聲音低沉,“是我。”
“韓哥你總算還記得我啊,我真的是高興死了,恨不得翻兩個跟頭呢,”張艾對於熟悉的人,或者說她喜歡的人,很容易地就打開了話匣子,“韓哥你還好麼?還有宋姐姐,是不是跟以前一樣漂亮啊。”
韓瑾瑜說:“都很好。”
宋疏影在一邊正在嚐試著做電視上的一種高難度瑜伽動作,感覺肚子真的是很重啊,她是學過舞蹈的,這種動作根本就難不倒她的,但是現在帶著這個大肚子,竟然才做了不到五分鍾就氣喘籲籲了。
張艾正在電話裏跟韓瑾瑜抱怨著,“其實我在這裏一點都不快樂,我都快煩死了,一年了我都沒有感覺自己融入進來,還是不如在中國好。”
因為韓瑾瑜離的近,宋疏影也可以聽到一些,忍不住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韓瑾瑜看了宋疏影一眼,扶著她的胳膊,安慰了幾句話。
張艾說:“宋姐姐在旁邊嗎?叫宋姐姐接電話!”
她的聲音清脆響亮,透過聽筒傳過來。
宋疏影拿過韓瑾瑜的手機,索性靠在他懷裏,累的簡直是一根手指都不想抬了。
這個晚上,張艾和韓瑾瑜宋疏影聊了很久,掛斷電話的時候,宋疏影都禁不住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這個張艾是不是有點太熱情了?”
韓瑾瑜說:“一直都是這樣的。”
宋疏影搖了搖頭,“一年前,熱情點無可厚非,但是現在,她張家已經完全敗落了,隻剩下幾個人在國外,她爺爺死了奶奶判刑,她還是這樣熱情……算了,應該是我多想了。”
韓瑾瑜撫了撫宋疏影的頭發,“有什麼事情都交給我,你隻要好好養胎。”
宋疏影直接拍開韓瑾瑜的手,“我現在出了一身的汗,熱死了,我去洗澡。”
等宋疏影進了浴室,韓瑾瑜拿著手機上了陽台,給顧青城打了個電話。
這一次在小村莊警察局裏,確認的那人的肖像圖,韓瑾瑜曾經在一張照片上也看到過,就是在去年,顧青城無意間拍到的韓澈和張老餘黨會麵的照片。
電話接通了,另外一邊顧青城叫了一聲:“韓哥。”
韓瑾瑜說:“最近忙麼?”
“不忙,有什麼吩咐?”
韓瑾瑜將在村莊裏發生的那件事情大致給顧青城說了,“就是當時的照片。”
“隻敲碎了玻璃。沒有人受傷?”
“沒有。”
“那他們這麼做目的是什麼?這樣事情一出來,肯定就會有防備了。”
韓瑾瑜說:“這樣吧,明天我去你那裏一趟,見麵談。”
“好。”
………………
這個晚上睡的很是安寧,宋疏影飽飽的睡了一覺,一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
韓瑾瑜怕宋疏影出什麼事情,便一直都把宋疏影帶在身邊。
當然,也包括這一次來到顧青城這邊。
顧青城的夜色重新開張,但是顧及到宋疏影現在是個孕婦,盡管已經收斂很多了,還是避免她接觸那樣的場所,便約在亞寰國際酒店。
韓瑾瑜帶著宋疏影來到酒店,已經有人在外麵等候了,在酒店裏的一間酒店套房內,宋疏影見到顧青城。
記得上一次見顧青城,還是前幾個月,強硬的拉著宋予喬去夜色裏找樂子的時候。
顧青城見到宋疏影並沒有驚訝,笑了笑,禮貌的叫了一聲“嫂子”。
不過,讓宋疏影有些詫異的是,這間酒店套房裏不僅僅是顧青城一個人,還有一個小男孩,大約是四五歲的樣子,正在擺弄手中的一套連環鎖,是很久以前特別流行的一種智力開發的玩具。
而讓宋疏影更加詫異的是,這個小男孩隻是幾秒鍾的工夫,就將手中的連環鎖給解開了。
宋疏影看向顧青城,用眼神詢問:“這是你兒子?”
韓瑾瑜剛好喝了一口水,差點就噴了出來,喝嗆了。
顧青城搖了搖頭。
誰知道他搖頭的意思是“不知道”還是“不是”。
酒店套房有兩間房,宋疏影能看的出來,顧青城是想要和韓瑾瑜單獨談談,所以便走到這個小男孩旁邊,拉了一下他的手,“來,阿姨帶著你到這間房間好麼?”
小男孩倒是很乖,宋疏影拉著他,他就跟著宋疏影進了房間。
宋疏影把燈打開,拉著小男孩坐下來,“你來告訴阿姨你叫什麼名字?”
小男孩睜著一雙眼睛看著宋疏影,沒有說話。
宋疏影用手指頭戳了一下小男孩手中的連環鎖,“你能再解一次給我看麼?”
小男孩盯著宋疏影的臉看了一會兒,點了點頭,雙手十分靈活的將鎖又重新解了下來,這一次的速度比剛才還要快,幾乎是一眨眼的工夫就落了下來,讓宋疏影瞠目。
“你是什麼時候開始玩兒的?”
小男孩依舊不說話。
“你今年幾歲?”
小男孩仍然不說話。
宋疏影眯了眯眼睛,難道不會說話?顧青城身邊什麼時候有了這麼一個小男孩了,倒是稀奇的很。
在房間裏的大床上,擺著有不少兒童益智的玩具,魔方連環鎖都還隻是初級的,小男孩見宋疏影看向床,便走過去,笑了笑拿起一個魔方,伸手遞給她。
“謝謝。”
………………
在酒店外,顧青城已經把昨天查到的資料整理給了韓瑾瑜。
“這一次張老餘黨的行為,我沒有查到是否和韓澈有關,自從上一次拍到他們會麵的照片之後,已經有兩個月沒有收到過韓澈與這些人見麵的消息了。”
顧青城從一個信封裏抽出一遝照片,數起來應該有二十幾張,“這是我查到的這個組織裏麵現在的成員,他們的目標是你,韓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