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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予喬經常會帶著裴昊昱來到半山別墅這裏來蹭飯吃,宋疏影幾次開了門,就看見裴昊昱挺著肚子站在門口。
宋疏影摸了摸裴昊昱的小腦袋,“又來蹭飯啊。”
裴昊昱從鼻子裏哼了一聲:“大嬸,你做的飯菜很難吃哎,我才不會蹭你家的飯。”
似乎裴昊昱是叫的習慣了,第一次見宋疏影就叫大嬸。
但是,之後他仔細想了想,如果大嬸是喬喬的姐姐,那她就不該叫大嬸了,應該叫……?
裴昊昱小盆友本來打算問裴斯承的,但是覺得自己這樣幼稚的問題,一定會被老爸無情的嘲笑,索性便直接去問大嬸了。
宋疏影眼皮跳了跳,說:“就是大嬸,挺好。”
裴昊昱皺了皺眉,“真的是大嬸嗎?”
宋疏影點頭:“是的。”
直到九月份開學之後,裴昊昱上小學二年級,聽見了慕小冬這個學霸說:“媽媽的姐姐妹妹叫姨媽,你是哪裏來的大嬸。”於是,裴昊昱小盆友算了一下,那麼大嬸應該是大姨媽……
在那段時間裏,裴昊昱尚且還不懂,跟在宋疏影屁股後麵叫“大姨媽”的日子,回頭率一定是百分之一百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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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上一次張曉恬給宋疏影打過電話之後,宋疏影特別留意了一下通訊記錄,崔姍姍卻沒有打電話找過她。
興許是知道,她不會接電話。
雖然顧青城的別墅區內安排有私人醫生,也隻是應急,越是臨產,越是要按時間去醫院做產檢。
下午,席美鬱陪同宋疏影去醫院做檢查。
照例一係列的檢查之後,醫生確定胎兒穩定狀態十分好,宋疏影一整天心情都很好,還陪同母親去餐廳裏點了菜。
席美鬱看著一桌子的菜,“點這麼多菜,你能吃完麼?”
宋疏影笑了笑:“我現在是兩個人,肯定能吃完的。”
席美鬱的手機響了,她微微皺了皺眉,拿出手機來看了一下手機屏幕,是研究所那邊的電話,“我去接一下電話。”
席美鬱離開之後,宋疏影便先動筷子了,先吃了一大塊醬肉,在桌子這邊投下了一片陰影。
宋疏影抬起頭來,看見站在桌邊的人,竟然就是崔姍姍。
她並沒有太過於驚訝,知道崔姍姍會找上來的。
崔姍姍麵無表情,盯著宋疏影看著。
而在暗中保護宋疏影的保鏢也走了過來,宋疏影擺手,示意他們不必過來。
宋疏影抽了一張紙巾來擦嘴,“姍姍,你坐下來,我們慢慢談。”
崔姍姍隻開口問了三個字:“是真的?”
這三個字好像是有千斤重一般,壓在崔姍姍的心頭,直到現在問出來。
宋疏影當然知道崔姍姍說的這三個字是什麼意思,她隻回答了一個字:“是。”
她可以解釋,但是,在這個社會上的人看來,插入別人婚姻的,就是第三者,沒有差別,就算是解釋,也是徒勞。
崔姍姍忽然笑了,雙手在身體兩側握成了拳頭,指甲掐著手掌心。
她想起在韓氏的職工餐廳,聽到一些人討論韓氏總裁和宋疏影的關係,當即手中的水杯就掉落在地上,滾燙的熱水燙了她的腳,但是她卻一點都不覺得疼。
她跑去質問張曉恬,張曉恬否認說她並不知道真實的情況是什麼,但是,在最後的時候,卻依舊開解崔姍姍道:“你也不要這麼偏激,疏影的姑姑和韓哥之間從來都沒有過任何感情,你應該也了解這種大家族之間為了互利互贏的聯姻,是吧?”
崔姍姍冷笑了一聲:“我不明白。”
張曉恬不告訴她宋疏影現在在哪裏,那她有的是方法去查!
崔姍姍剛出獄那幾年,結實了不少在底層圈子的人,有錢人有有錢人的法子,她窮,也有窮人的法子。
她找了C市和S市的熟識的人,然後開始查宋疏影的住處,終於得知是在C市郊外的半山別墅,卻戒備森嚴,終於等到她外出產檢的時候,來見宋疏影一麵,問個清楚!
現在,麵前張曉恬的臉,母親跳樓前哭泣的臉,還有那個懷著孩子的小三猖狂的笑,全都換成了宋疏影的臉龐,十分漂亮,因為懷孕在下巴的部位有一點點嬰兒肥。
崔姍姍說:“現在離開他。”
宋疏影微微一笑:“不,我做不到。”
崔姍姍聽見宋疏影的這句話,內心被一股躁動的火取代,忽然猛地抬手,但是,手掌卻在距離宋疏影麵龐一公分的地方,停了下來,宋疏影微微眯了一下眼睛,已經可以感覺到崔姍姍一巴掌下來的掌風。
保鏢已經及時的衝出來,一下子將崔姍姍按在桌上,桌上的餐具都發出了響聲,但是崔姍姍沒有反抗,頓時動彈不得。
其他用餐的顧客有點躁動,餐廳的安保人員趕過來,來處理這樣的突發事件,而席美鬱接了電話之後從外麵進來,看見在餐桌這邊圍了很多人,心裏一慌,向這邊跑了過來。
“借過,麻煩借過一下。”
宋疏影已經讓在暗中保護她的保鏢將崔姍姍鬆開,眉眼之間滿是厲色,說:“你們這是要做什麼?!這是我朋友!放開她。”
餐廳經理走過來,對旁邊擠過來看熱鬧的人說:“隻是一場誤會,大家去吃飯吧。”
經過餐廳的安保人員和經理的勸解,客人們總算都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開始用餐,目光卻仍然黏在這裏。
崔姍姍因為剛才一瞬間被按在桌子上,臉頰上撞了一片通紅,原本紮好的頭發也全都散了下來,長頭發散落在臉頰旁邊,特別狼狽。
宋疏影抽出一張紙巾來遞給她,但是崔姍姍的目光在紙巾上停留了一秒鍾,就飛快的移開了,笑了一聲。
崔姍姍盯著宋疏影,說:“宋疏影,因為你對我有恩,所以,我對所有小三有怨恨,卻唯獨不能對你,因為你幫過我,我們是朋友。”
宋疏影微微仰著頭,看著崔姍姍因為情緒激動通紅的眼睛,隨即對一邊的母親說:“媽,這是我朋友,我想單獨跟她說兩句話。”
席美鬱點頭,衝崔姍姍微微頷首,“你請坐,想要吃點什麼東西嗎?阿姨給你點。”
崔姍姍盯著席美鬱,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她知道宋疏影的母親離婚了,也是因為丈夫有了別的女人,隻不過,為什麼……
她的母親就選擇了那樣的一條不歸路,而看宋疏影的母親,麵色紅潤,看起來氣色十分好。
在席美鬱轉身的一刻,崔姍姍忽然叫住了席美鬱:“阿姨,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席美鬱笑著點頭:“嗯,當然可以。”
崔姍姍動了動唇,“你在當時……為什麼沒有選擇跳樓?不,我不是問你,我就是想問問你當時是怎麼想的,為什麼你可以走出來但是我媽媽卻不可以……你懂我的意思麼?”
“對不起,我也許不該涉及私人隱私來問您……”
席美鬱拍了拍崔姍姍的背:“各人的選擇不同,性格不同,投入的精力也不同,你媽媽的選擇,應該是在自己沒有完全思考清楚,一時腦熱做出後悔不跌的決定,如果讓你媽媽重新選擇,她一定不會走同樣的路。你也一樣,如果回到之前的那個時候,你還會選擇把那個女人推下台階麼?”
崔姍姍沒有回答。
“當一個女人有了孩子之後,第一個界定的身份,就是母親,”席美鬱笑了笑,“你們聊,我到那邊看看有什麼果飲。”
席美鬱離開後,崔姍姍坐在桌子上,很久都沒有說話。
“在韓氏那邊,我已經遞了辭職信,”崔姍姍緊緊的抿著唇,唇瓣發白,“謝謝你對我的幫助,也謝謝你對我的隱瞞,讓我這一年裏,真的是體會到了自己的價值。但是我知道,別人的看法,對你應該不會有什麼影響的。再見。”
崔姍姍說話好像是連珠炮似的,說完之後,不等宋疏影開口說話,便起身向餐廳門口走去。
她走的很急,步伐拉的很大,好像身後有人追似的。
宋疏影自始至終沒有開口,她不需要為自己辯解,清者自清。
她看著崔姍姍的背影,她走的筆挺,就像曾經在高中的時候,宋疏影親口告訴崔姍姍說:“做人嘛,不管別人說什麼,做好你自己,走路呢,就要挺直腰邁開腿,大步向前走,不要回頭。”
一直到走到門口,崔姍姍腳步頓了一下,手扶在玻璃門的扶手上,抹了一下眼角。
席美鬱端著兩杯橙汁走過來,見位子上已經空了,問:“她走了?”
宋疏影點了點頭:“嗯,她走了。”
席美鬱坐下來,橙汁的玻璃杯放在宋疏影麵前,“這樣的結果是最好的,那孩子是當年偏激之下才犯下的錯誤,五年的牢獄生活,已經贖罪了,與往事一筆勾銷了。”
“我知道。”
這一次出來,卻在無意中遇上了崔姍姍的這件事情,很快韓瑾瑜就給宋疏影打過來電話了。
“你怎麼樣?”
韓瑾瑜的聲音有些黯啞,宋疏影從聽筒內聽著都不禁皺了皺眉,“你嗓子怎麼了?”
“沒什麼關係,就是有點感冒,吃了藥就好了。”
韓瑾瑜的這話一聽就像是在撒謊,宋疏影冷聲說:“感冒了隻是鼻塞,你現在的嗓音聽起來是像是被煙熏的,韓瑾瑜,你撒謊之前也尊重一下我的職業,我是醫生呐。”
“是被煙熏著了,不過方醫生給我開了藥,已經快好了。”韓瑾瑜為了避免宋疏影再多問什麼,直接將話題岔開,“我今天下午接到電話,說你和阿姨在外麵吃飯的時候遇到有人來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