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過後，李長暮攜妻子王氏一同到章女醫的院裏，求醫。看李長暮夫婦一臉局促的模樣，章蝶夢及章荀幾人主動告退。
“公主曾說過，李大公子是咱們小世子的師伯，自當是咱們大長公主府的貴客。怎麼早前不過府看病呢？”章女醫一臉好奇：為嘛偏偏等到女子學堂開學之日才來。
“不瞞女醫，我夫君原不想來的。啊，不是！我們是想來祝賀公主的女子學堂開學慶典的！是關於我的病，我夫君本不同意我來求醫。也是剛才被我說多了，夫君才勉強同來。”王氏一臉不好意思。
李長暮更是渾身不安，站在一旁，與在人前威風凜凜的李門鏢局大公子的姿態完全不一樣。
“什麼病？”章女醫微微點頭，並無過多表情：忌諱就醫，人之常情。
“是……”王氏皺眉欲說。
“我們有晴菲便可，夫人何須擔憂。”李長暮暗暗搖頭。
“若長煙已成家並有子嗣，我卻不擔憂！可如今，長煙無意娶妻，李家第三代現如今就一個女娃兒，將來晴菲可如何撐下李門鏢局啊？”王氏說到痛處，兩眼冒淚。
“父親並不在意，隻說日後給晴菲尋幾個得力的助手便罷了。若晴菲留不住李家家業，那也是命數！”李長暮還是搖頭。
“求子？”章女醫算是聽清楚了，而且，是王氏主動求子，並非李長暮或李家其他人的意思。
王氏狠狠點頭，臉色通紅。李長暮輕輕歎了口氣。
王氏暗地裏求子多年，一直是李家的一個心病。李長暮及王氏算不得一見鍾情，婚前也曾在花會上見過幾麵，大婚後琴瑟和諧、恩愛有加。婚後不久，王氏便生下了李晴菲，可之後八年卻沒有再孕。公爹李暢及夫君李長暮從不催生，隻好言相勸：上天還不願意再賜予李家更多的孩子罷了。
前些年，王氏倒不在意這個。可隨著李門鏢局的生意越做越大，王氏漸漸擔心李晴菲將來是否撐得起李家重擔。自古，都是兒子撐家業，王氏也如此想。
“求子，很正常嘛。為何你倆還意見相左了。”章女醫微笑。
“我很想給李家多生幾個，不論男孩女孩，當然男孩最好。這樣，晴菲以後就不會這麼累了。”王氏一心想多生幾個，無奈多年未有再孕。
“李大公子又是為何不願意再生一個呢？”章女醫倒覺得李家的人想法很新潮：竟然沒逼著長子媳生男丁。
“我怕。”李長暮沉默了一會，答道。
“怕？”王氏一臉茫然，在此之前，她從沒聽過自己夫君說過“怕”字。
“晴菲出生之時，因為頭過大，她……她差點就沒活下來。我……我不想失去我夫人。”李長暮說完，轉過頭，兩眼紅紅。
“夫君……”王氏嘩啦一聲，哭聲更大了。
李長暮趕緊擁著王氏，嘴裏喃喃自語，雖然斷斷續續，但章女醫還是聽清了：李長暮的母親宋氏在生李長煙之時，難產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