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彥血紅的眼眸裏是深深的憂傷,他站起身,往西然慢慢的靠近:“然然,是我,是我”。
西然的身體狠狠的顫抖著,整個蜷縮在陰暗的牆角,彌漫在眼眸裏的依舊是瘋狂的害怕和絕望。
“然然是我”夜彥嘴角上揚,隻是他那雙眼眸仍舊是赤紅一片的。
“是我,不要怕,已經沒有人可以傷害你了,沒有了”夜彥溫柔的說到,那語氣仿佛是在講世間上最美好的童話。
西然緩緩的抬起頭,那隨時都有可能完全奔潰的眼眸慢慢的看向夜彥。
夜彥臉上的笑意更柔和了:“是我,然然”一邊說著,將手伸向西然。
那極度殘忍的血腥和溫柔在夜彥的身上矛盾的重疊,卻出奇的相符合,仿佛那一切都是應該的。
夜彥的身體微微的向西然靠近,西然隻是用那瑟瑟發抖的眼神看著他,好像是在艱難的辨認,又好像是在極力的尋求安全。
夜彥的手微微的觸碰到西然的臉,西然明顯的抖了一下,但蜷縮著身體,沒有躲。
“然然”夜彥一下子將西然整個抱進懷裏,在西然的耳邊輕語道:“沒事了,沒事了”。
那滿是血腥味的懷抱是那麼的溫暖,那麼溫暖,西然仿佛牙牙學語一般,艱難的吐出:“大,大少爺”,然後整個人就暈了過去。
夜彥一滯,查看了一下西然,是穩定的,就將西然抱起來。臉上的表情在陰暗處看不正切,隻是當夜彥抱著西然經過黑衣保鏢的時候,聲音沒有任何起伏的吐出一個字來:“殺”。
黑衣保鏢一愣,看著夜彥那如同地獄般修羅的背影,他當然知道,這個殺,就是將跟這件事有關的人都殺了,就是將這裏所有的人都殺了。
黑衣保鏢低低的答了一句:“是”。
安靜華美的房間,忽然響起一聲尖銳的叫聲。
“怎麼了然然”夜彥趕忙抱住西然。
西然抬起她那雙無神的眼眸直直的看著夜彥,胸口大幅度的起伏著,好像此刻還在經曆那不醒的夢靨。
“沒事了,然然,已經沒事了”夜彥緊緊地抱著西然,一遍一遍的在她耳邊重複。
西然的身體猛烈的顫抖著,簡直就跟殘敗的葉子一樣,狠狠的,狠狠的顫抖著,雙手死死的抓著夜彥,透過衣袖,就那麼用盡全身力氣抓著他的手臂,好像整個世間隻有這個是唯一的拯救,唯一的希望。
她害怕,她想要哭的,用力的,撕心裂肺的哭的,可就是不會哭,沒有眼淚,隻能是蒼白著一張臉,用力的呼吸著,好像她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哭,該怎麼流眼淚了。
夜彥用手拍著西然的背,如同哄一個嬰孩一般:“然然,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可西然就是發不出聲音,也沒有眼淚,隻是就那麼睜著一雙無神的,卻彌漫著鋪天蓋地的恐懼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夜彥。
雙唇是蒼白的,顫抖著,緊緊抓著的雙手此刻已經泛起了白色,就是連骨節也是分明的,是那樣那樣的用力,似乎隻要她再用些力,那麼,手指就要這般的斷裂了。
“哭吧,然然,哭出來就沒事了”夜彥不厭其煩的哄著。
呼吸在大口大口的進來,那些黑暗的,惡心的,令人恐懼的畫麵一幕一幕瘋狂的在她眼前出現,好像整個世界瘋掉了一樣,就是這樣出現著,出現著。
“啊——”西然忽然用雙手捂住頭,神情痛苦的尖叫。
“啊——”西然撕心裂肺的大叫,好像要將那一切放肆的回憶,都這樣發泄出來一樣。
夜彥並沒有阻止,隻是依舊溫柔的抱著她,任由她發泄。
忽然,一滴眼淚就那麼掉落下來,砸落在夜彥的衣袖上,然後就是第二滴。
“哭吧,然然,哭出來就沒事了”夜彥在她的耳邊說到。
驀地,眼淚終於決堤了一樣發泄出來,因為壓抑已經變得沙啞的聲音如同困獸一般叫喊著,而雙手還是死死的抓著夜彥。
那是一種害怕,比死還要恐懼的害怕,比死還要痛苦的事情。
那樣的不堪,那樣的肮髒,一切的一切——
不知道這樣嘶啞的哭了多久,好像已經將一切的五髒六腑都哭了出來,聲音才漸漸的小了下去。夜彥一下一下的拍著西然的背:“好了,現在好好的睡一覺,睡一覺就沒有事情了”,說著要將西然往床上放去。
西然整個人如同被驚嚇到了一樣,一下子便緊緊的抓住夜彥的手,完全沒有要讓他離開的意思。夜彥一滯,隨即抱住西然寵溺的說到:“然然不要擔心,我哪裏也不會去,就在這裏陪著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