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冰呼了口氣,坐倒下來,回頭看著鼻青臉腫的我道:“這到底怎麼回事。”
我抓起地上的碎冰塊往臉上敷著,將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正說著,包廂外又響起一陣鬼哭狼嚎,我和小冰往外一看,隻見虎哥那票人正逮著一個男人在打。
“別看了。”小冰把我拉到角落:“八成是那小子下的藥了。”
我點頭,卻沒有說話,腦海裏不知不覺又想起那個女孩來。
吹彈可破的肌膚,酡紅的臉頰,還有那雙水汪汪,呆萌呆萌的眼睛。
我腦子裏亂七八糟,也沒注意到小冰和我說了什麼,直到我手機響起,我才回過神來。
“阿仁,你快來醫院,快!”
媽媽帶著哭腔的聲音刺激得我一激靈,我也顧不得渾身傷痛,一溜煙跑出了包廂。
我和正出包廂的小冰撞了個正著。
“我媽讓我快去醫院。”
我丟下一句話就要走,小冰卻拉住,塞了一卷鈔票給我:“拿著!”
我愣了,反手就要還他。
我和小冰以前是一個宿舍的,從前在學校他就總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學習成績也一直是墊底的。
我那時瞧不起他,覺得他畢業了還是個渣渣。可誰曾想,畢業以後,他最先找到了工作,甚至有了一套自己按揭的房子。
我那時候才知道,在什麼大學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明白自己要走什麼樣的路。
我自負的一直應聘所謂的高管,合資企業,然而,一次次麵壁使得我連房都租不起了。
後來還是小冰收留了我,讓我搬過來和他一起住。
我當時問過他,為什麼這麼幫我,他說,都是窮地方出來的人。
雖說我和小冰住在了一起,可是我一直覺得我和他是不同的,然而,經曆了今晚的事,我覺得我根本沒有資格瞧不起任何一個憑本事吃飯的人。
“拿著吧,醫院那地方,我還不知道嗎?”
小冰朝我一笑:“就當我借你的,以後再還我唄。”
我想了想,覺得也隻有這樣了,就拿了錢跑出了夜總會。
站在醫院的電梯裏,我看著電梯數字往上跳,腦子裏卻都是回想和爺爺相依為命的日子,我暗暗祈禱爺爺千萬不要有事。
然而剛出電梯,我就看見白色走廊盡頭一盞刺目的紅色燈泡。
我的心立刻就涼了半截,一股不好的預感浮上心頭,我三步並作兩步跑到了我媽跟前。
手術室恰好打開,身穿白袍的醫生冷漠的掃了我們一眼,淡淡道:“準備二十萬的押金,趕緊給老人住院。”
“二十萬?!”我媽驚呼出口:“這到底是啥病?”
醫生淡淡道:“老人腎衰,要麼換腎,要麼透析,要麼等死。”
我聽到那個死字,一股熱血直衝腦門。
“我們醫!”
“我們不醫!”
我和父親異口同聲,然後麵麵相覷。
醫生卻好像早就料到,拿出一張紙遞給我爸:“簽了這份免責聲明就可以辦出院了。”
我看著那張紙,覺得人命好像也就像這張紙,薄如蟬翼。
我腦袋一熱,衝過去把免責聲明奪過來,三兩下撕了個稀巴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