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雪抓住了我的手,哀求的看著我。
她是個可憐的女人,愛人拋下她和她的好友在一起,選擇了放棄,卻迎來仍然深愛的愛人不幸去世的消息,沒辦法發泄,為了愛人的遺願反而還要去幫助“搶走”愛人的女人穩定局麵,繼續和自己所怨恨著的人做了十幾年好友。
這是我聽了她說的話後所勾勒出的形象,我有點感同身受,因為我自己不也是被愛人拋棄的人嗎?
不過,我沒有她這麼有本事就對了。
一種想要幫她、想要安慰她、想要她走出來開開心心的衝動油然而生,楊雪應該是那個豪爽大氣、操著東北腔,比男人更英姿颯爽,美麗卻又勝過百分之九十其他女人的強大女性,而不是滿懷怨憤的在這裏淒婉流淚。
但看著她眼中徹骨的恨意,我打了個寒顫,這要怎麼幫?順著她的意思來肯定是不行的,楊雪心底的怨氣已經積攢到一個極限了,這會兒還隻是讓我離開陸菲,要是這樣做了她還覺得不過癮,會不會做出更可怕的事?
“雪姐,我不是祝子明。”
想了想,我掙開楊雪捏的我有些發痛的手。
“我隻是李傑,一個少爺而已。你把十多年的痛苦壓在我身上,恕我擔不起。而且,你當初可以選擇放棄,可以選擇幫助菲姐,說明你對她也不完全是怨恨吧?這麼多年的姐妹了,即便報複成功了,你又能得到什麼?”
我盯著她的眼睛說道。
楊雪沉默的和我對視幾秒鍾,又移開了眼神,後退一步,身上透出的瘋狂又如同爆發時一樣突然的收斂起來。
她轉身從小茶幾上抽出兩張紙,擦了擦眼角的淚花,唇角慢慢勾起一個譏諷、冷漠的弧度。
“我能得到什麼?”
楊雪的聲音也變得平靜下來,完全聽不出剛才還處於情緒劇烈波動的狀態,她的表情像是嘲弄,像是透徹,又像是自暴自棄。
“那不是你說了算的。”
她抬起手,指著自己胸口。
“每跳一下就更痛一分,是它嘶吼著複仇。”
說到這兒,楊雪唇角的弧度擴大為一個笑容,咯咯咯的清脆笑聲仿佛來自地獄惡鬼的催命之音。
我呆住了,這女人前後的反差太可怕,很好的詮釋了女人翻臉如翻書,先是睥睨天下的霸氣,再是杜鵑泣血的哀鳴,最後又變成這種神經質的平靜。
這樣的人,我完全猜不到她在想什麼,她要做什麼,冰涼的感覺從心口瞬間傳遍全身,仿佛被蟲子的觸角爬過一樣,我感到一陣又一陣的惡寒。
她,像個瘋子,一個滿腦子隻剩下了報複的瘋子。
而此時,這個擅長偽裝,能與痛恨的人做十幾年好友的瘋子在我麵前摘下了正常人的麵具,我頓時覺得自己麵對的就是一頭隨時會暴起傷人的惡鬼。
“你能起什麼作用,你說了也不算,我很清楚陸菲對子明的感情,她愛他啊!她為了他的死自責的差點跳樓!盡管這讓我感到惡心,但也不得不承認,她真是完美的接受了我的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