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思思、寧少城和範文姍一行三人來到客廳,卻並沒有看到寧君昊跟寧家榮。
“趙叔,老爺他們呢?”淩思思問道,揚起了眉。她心說寧家榮能有什麼事情要找寧君昊談?還不能當麵談的?她想著就跟寧少城交換了個眼色。
趙管家躬了躬身,“老爺跟大少爺都在書房裏,老爺囑咐了沒有事先不要去打擾。”
“是麼。”淩思思皺了皺眉,轉頭對範文姍說,“姍姍,我看也是機會難得,不如我們一起去廚房幫忙做菜好了?”她其實也是想讓寧家榮開心一下,讓他看到她跟寧少城的心意所在。
不管寧家榮要跟寧君昊說什麼,她跟寧少城都必須要抓住一切機會向寧家榮示好。雖然可以的話她確實想讓寧少城去聽聽寧家榮在跟寧君昊商量些什麼,不過,淩思思瞟了眼管家,老趙八成會去守著門防止他們靠近。
還是老實一點好。
一邊的範文姍自然也是樂得有能夠大展身手的機會,加上寧君昊也在這兒,於是她連忙點頭,“好啊好啊,隻要伯父伯母不嫌棄我做菜不好吃!”
“那我先撤了。”寧少城見沒他什麼事情就準備先溜。
“你給我回來!”淩思思一把揪住他,“你也過來幫忙!”
於是三人便去了廚房裏。
此時此刻,二樓書房之中的氣氛卻是格外的凝重。
“我不能接受,父親。”寧君昊將看完的信紙折起來,重新放回信封裏,將信封推了過去。雪白的信封之上“遺囑”兩個大黑字格外醒目。
“為什麼?”寧家榮不解,他實在搞不清楚這個沉默寡言的大兒子究竟在想些什麼。“你所想要的不就是這些嗎?”
“不是。”寧君昊淡然地說道,“至少現在不是。”
寧家榮聽到這裏歎了口氣,“能夠繼承寧家是無上的榮耀,隻要我一句話,你就能成為北城之中真正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存在,連這你都不想要嗎?”
“嗯。”寧君昊略微點了下頭,就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我並沒有把這些看得像你們那麼重。”
寧家榮還是覺得不可置信,“寧家家業已經是我能夠給你的最大的禮物了。你也知道,”寧家榮看了眼房門的方向,“你淩阿姨整天都在琢磨著要怎麼讓我把寧家全留給少城,”他苦笑道,“她總以為我不太清楚她的那些小把戲,但是做了這麼多年的夫妻了,很多事情我總歸是知道的,隻是不想去拆穿她。”
寧君昊沒有接話,他腹誹,現在這麼擔心家業落入旁人手中又有什麼用,還不是你自找的。
寧家榮見他沒有反應,又繼續說道,“少城是個好孩子,但是他心太軟,並不適合做寧家的一家之主,他本來也沒有那方麵的追求。”他看了眼寧君昊,“始終還是你像我的兒子,能夠擔得起寧家的家業。”
“我可不像您。”寧君昊淡淡地笑了笑,“我能有今天還不是多虧了您的栽培?”
寧君昊小時候經曆過不少的暗殺劫持,他總是需要一個人來進行生死的抉擇與拚搏,那些血紅色的回憶即使現在想起依舊觸目驚心,當時的他總不明白,為什麼他的父親不能出手救他,明明是親生的血脈,明明隻他一句話就能讓自己免於危險與劫難。
後來長大些了他終於開始明白,寧家榮並不是沒有救他,而是不想救他。他似乎認為,這些磨練能夠幫助寧君昊成長,見多了血腥了就不會再怕血腥,殺多了人就不會再怕殺人。
寧君昊真不知道寧家榮是哪裏來的這麼大的信心,似乎無論他遭遇怎樣凶險的情況都有足夠的把握化險為夷。
寧家榮知道寧君昊心裏還是會怪他當年一直沒有派人去救助他,不由得尷尬地笑了笑,“君昊啊,我相信,以你的能力,是不會被那些人危及到性命的……”
寧君昊並沒有露出什麼過激的表情,那些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事實上也確實多虧了那些經曆,才能讓他成長為現在這般冷漠而強大的寧君昊。
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
“所以,我還是準備讓你來繼承寧家所有的財產。”寧家榮清了清嗓子,回歸正題,“交給少城我實在不放心,淩思思疑心病太重,控製欲太強,她繼續插手遲早會毀了寧家。”
寧家能到達今天這個地位,幾乎耗費了寧家榮近一生的心血與精力。
“我拒絕。”寧君昊依舊堅持之前的答案。
“君昊啊!”寧家榮見寧君昊出乎意料地頑固,於是語重心長地說道,“你就不能讓我省點心?我現在也就隻有這一件事情要解決好了,你說你,究竟有什麼事情會比延續寧家更重要?”
“當然有,”寧君昊回答道,“我母親還沒有沉冤昭雪。”他抬眼看向書桌後的寧家榮,“您該不會已經忘記這事了吧,父親?”
寧家榮被他犀利的目光看得一震,他並不願意提起關於自己前妻的事情,他知道那是他與這個大兒子之間永遠都無法消弭的隔閡,也是他這一生最令他痛苦的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