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君昊回到剛才的座位邊,端起茶杯喝水,定了定神,才回來繼續他的問話。
“我母親去世之後,你畏罪不久就離開了寧家,那為什麼時隔二十年,你會再度去找淩思思?”
“是因為段慕晴的父親,他又在外麵豪賭一番,欠了個天文數字回來,我沒有辦法,如果我隻是一個人還好,但是現在小晴也這麼大了,我不能讓她也跟著我繼續受苦下去。我隻得再度找到了二太太,求她幫我們。”
“那她幫了?”
“剛開始她是不肯的。”文楠回想起剛開始聽到她的要求的時候淩思思隻是冷笑了兩聲就掛斷了電話,“但是畢竟我直接參與了當年的那件事,我當初跟在她身邊那麼久,也算是知道不少內情,我威脅了她,讓她幫我否則就把當年的事情都說出去!”
文楠的眼裏閃現出堅毅的光,她雖然平常膽小甚至有些怯懦,但是一旦要為了段慕晴,為了這個家,她還是能夠豁出去的!
“然後她就答應了?”
“是,二太太其實並不是一個會甘心受別人威脅的人,我當時也隻是豁出去了,沒想到她會答應下來……”
“她當然是有自己的打算的。”寧君昊冷笑。
“啊?”文楠不解地看向寧君昊,然後在他的眼神示意下,隻得繼續說下去,“二太太給我了足夠多的錢,讓我償還了賭債,本來我以為一切到此就都完結了,”文楠幫段慕晴整理著衣領,眼神憐愛。“但是哪裏知道這一切才是個開始。”
“然後警察就找上你了?”
“是的。”文楠點頭,“突然就來到了我們家裏搜查了一番,找到了一堆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毒品,然後就把我帶回了警局。”
“你還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寧君昊說著,彎腰撿起了一張散落的合約,他修長的指尖在白紙黑字的映襯下顯得越發優雅,他彈了彈上麵落下的灰塵,然後用手指細致地摩挲著合約最下方段慕晴的簽名。
“淩思思調查到了段奇峰欠債的那批人牽扯進了毒品買賣,然後給你錢去還債,然後隻要稍加陷害,就可以讓你成為罪大惡極的毒販,而那筆錢就成為毒資,也就是你勾結毒販的證據!”
文楠愣住了,所以淩思思當時才會答應給她錢嗎?她回想最後一次見到淩思思的時候,她說了一句,“恭喜你即將脫胎換骨,開始新的生活!”當時文楠並沒有多想,現在想到淩思思當時的表情就讓她覺得後背發寒。
原來淩思思所說的幸福生活,就是要她去死了然後重新投胎一次?這個女人究竟算計了多少?她是從答應接自己的那筆錢的那一刻起就已經鋪好陷阱等她跳下去了嗎?
“太可怕了……太可拍了……”文楠喃喃道,她居然沒有察覺到,經過了這麼些年,淩思思已經心思縝密到了這個地步!
“事到如今,她為了掩蓋真相,連我也要一並除去了嗎?”文楠笑容苦澀,“這麼多年了,她究竟還在圖個什麼?”
“她確實是想置你於死地,不過我不會讓她這麼輕易得逞的。”寧君昊說道,“我跟你的帳當然隻能我跟你來算,你們欠我母親的我都會一個一個仔仔細細地討回來,哪裏能這麼簡單地讓你們就這麼自相殘殺了?”
如果不是為了暫時保住文楠的命,也不會讓她住到這種地方來了。當時二審結束不久,淩思思就開始四處追尋文楠的下落,但是已經來不及了,寧君昊早就已經將文楠接到了他這邊。
“今天我來這裏的消息特意放出去讓淩思思知道,”寧君昊表情有些幸災樂禍,“我也是想告訴她,她的所作所為我已經全部知道了!”
“你所說的讓她知道是說路上遇見寧少城的事情嗎?”許久未開口的段慕晴突然打斷了兩人的談論,她真是看透了這些人究竟是怎樣糾纏不清的一群人,勾心鬥角甚至作踐認命!突然接收到的這些信息讓她覺得好累。
但是這些答案也讓她能夠將那些人與事串聯了起來。
“所以,寧少城跟他母親,寧家二太太是一夥的?然後他們現在都在跟你鬥?”段慕晴避開寧君昊的目光,她臉上淚痕未幹,“前幾天那場暗殺,是寧少城派的人嗎?”
段慕晴還記得之前在夜如歌時候的情形。
當時寧少城坐在她對麵的地方,穿著幹淨的白襯衫,臉頰清秀,領口微敞,露出了瘦削的鎖骨,他撐著下巴盯著地毯發呆,黑發耷拉下來,神情安靜平和,精致的好像漫畫裏才會出現的少年一般。
而就是這個人,前幾天居然要置她,置他的哥哥,於死地?
“不是,”寧君昊現在也並不想跟段慕晴有什麼眼神上的交流,他移開目光,“寧少城跟淩思思之間的關係很複雜,上次那次襲擊跟淩思思脫不了關係,但是寧少城未必知道此事。”
“什麼襲擊?”文楠抓到了關鍵詞,“你也被襲擊?”她抓著段慕晴的肩膀,“到底怎麼回事?”